面積大有大的方便，小有小的好處。
有四個人坐在一排長條桌後面，還有一張椅子擺在他們的對面。
被領過來的李白自然只能坐在這張空椅子上，面對着那些問詢人員，還有一臺DV攝像機，安裝在三腳架雲臺上，信號燈一閃一閃，正在工作中。
這種體驗還是不多的，以往的時候，李白都是坐在對面，或者是再後面一排偷偷打響指。
“李白？錢江省湖西市的兼職審訊顧問？反偵察經驗不錯！”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上下不斷打量着李白，這話裏卻是帶着刺。
他坐在左數第三個，看不出是不是主位。
“你這話是說我就是兇手？”
李白沒興趣跟對方兜圈子。
有話說話，這種夾槍帶棒的沒什麼意思。
自古醫生皆學霸，能夠學醫的人，智商往往都不低。
“不是嗎？”
對方歪了歪頭，饒有興致的繼續這個話題，似乎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李白的意思。
文人相輕，武無第二，遇到同行，年紀又相近，難免會起一些試探的好勝心思。
這一點李白倒是好理解，他又不傻！
只不過，眼下這個時候卻不是耍嘴皮子的好時機，特麼人命關天，無緣無故替人背鍋就沒什麼意思了。
“司法流程要講證據，我可以到有關部門投訴你誹謗或者誘供！”
李白直截了當，任你千變萬化，我偏偏只走一路，中線擡腳打門，直接王對王。
大魚喫小魚，公務員再屌，也怕投訴，投訴不夠上訪湊。
在李白領導下的崑崙妖域股份有限公司最擅長的就是這種聚衆暴擊手段，逮到實錘直接必殺，絕無幸理。
所以同行跟崑崙妖域公司打官司，往往都會慌得一批，這家護膚品新秀特麼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喜歡殺敵一千自損一千的亂來，完全不在意得失.
根據利潤率，拼本錢，一般企業還真的拼不過。
這個國家畢竟是人民民主專政，羣衆意見決定着領導的位置穩不穩，更何況是一個基層公務人員，哪怕一時片刻開不掉，這輩子冷板凳坐穿是跑不了的。
對面四人不約而同的齊齊笑出聲，如此囂張的嫌疑人，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如果你是兇手，我可不怕你去舉報。”
對方聳了聳肩膀，心裏卻在暗罵李白狡猾至極，一點兒都不講規矩，動不動就刺刀見紅。
犯罪分子是沒有人權的，沒有實錘，胡亂舉報只是自取其辱。
“我可以投訴你的直管領導，扣你的獎金。”
李白耍起了無賴，投訴量過高的話，還真會扣獎金，光靠那點兒工資和福利，年終想要留點兒餘錢，大概夠嗆。
負責問詢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他留下好印像，此時此刻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態度。
正如愛因斯坦提出的相對論，你對我，我就對你好，你對我不客氣，就休想得到我的好臉色，你再敢BB，小心我一個大耳刮子抽出去。
所以一切都是相對的。
話術欺詐也得看人，至少在李白身上並不好使。
對面四個人：“……”
還能不能愉快的問詢了。
“言歸正傳吧！昨晚11點至今天清晨六點，你在哪裏？”
左數第一個人的年紀明顯要比之前開口的那個年輕人大上一些，態度也更沉穩一些。
見房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如此僵硬，便主動出面轉移話題，打破這個僵局。
畢竟李白是一個審訊顧問，哪怕是兼職的，若是真的不配合，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硬來是肯定不行，對方不僅熟悉規則，背後還有湖西市公安系統撐腰，若是有什麼逾越之舉，不可能坐視不理，一旦抗議的話，兩省兩市的大佬都會下不來臺。
面子是互相給的，將來要是遇到跨省業務，就會變得很難做，因爲很多事情都是可做可不做的。
“在客房裏看了一會兒電視，十二點鐘上牀睡覺，早上七點鐘被警察同志叫醒。”
李白的回答就像標準答案一樣，完全依照筆錄格式來，倒是讓問詢難度大大降低。
宗師演武是在昨晚十一點結束的，有視頻爲證，李白等人一直都在演武場的觀衆席上，人證物證俱全，這段時間倒是不必再詢問。
只是十一點後，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客房休息，這一段時間或許就是兇手出動的時間。
關押絡腮鬍子青年的儲物間位於一樓，主要用於雜物堆放，來往人員較多，身份也比較雜，有酒店工作人員，也有參會人員，難以確認究竟是何人對保安下手，利用短暫的眩暈時間殺害了死者。
這段時間恰好是參會人員起牀晨練的時間段，有不少人穿過儲物間所在的走廊前往一樓餐廳用早餐。
若說有嫌疑的話，恐怕這座酒店裏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更重要的是，在凌晨這段時間裏，酒店的安全監控系統無巧不巧的發生了故障，視頻畫面填滿了馬賽克，很難看清楚，因此失去了參考價值。
四位問詢人員之一，再次確認般問道：“沒有外出嗎？”
“沒有！有監控作證！沒有人證。”
李白聳了聳肩膀，有沒有出過門，恐怕就只能看走廊裏的監控視頻。
他一個人睡的，當然沒有人證，老司機都懂的。
“監控出問題了，全部打了碼。”
左數第一的問詢人員倒是沒有藏着掖着，直截了當的將這個情況說了出來。
“有人進入過監控室？”
李白有些意外。
沒想到酒店裏的監控視頻竟然全部變成了騎兵片，必須得是***啊！
“管理漏洞，具體情況還在調查。”
四位問詢人員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新開酒店就是這點不好，人員和管理層沒有磨合完善，漏洞比較多，自然而然的給有心人提供了機會。
而且民用監控系統使用的監控級硬盤往往不具備ECC數據校驗功能，或者是ECC能力較弱，儘管功耗低，性價比高，穩定性也不錯，但是卻因此容易出錯，對於視頻來說，少數數據出錯，也就是一兩幀的問題，常人難以察覺，所以影響並不大。
可是這個缺陷一旦被利用並放大，很容易造成更加嚴重的問題。
只需要植入一個小小的病毒，就能廢掉整個監控系統，7x24的穩定打碼有個卵用。
(無論是家用，還是商用，或者是更高要求，監控級硬盤不要買！)
“確定挺麻煩的。”
左數第一的問詢人員接着說道：“還請李白醫生能夠多多配合我們。”
這一句話帶着兩層意思，第一層自然是字面意思，配合問詢，第二層是希望不要計較方纔的小過節，能夠像協助錢江省湖西市公安系統一樣，協助他們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如果用的到的話，我會盡力的。”
李白點了點頭，表示聽懂了對方的這兩層意思。
他看了一眼左數第三的那個年輕人，對方面無表情，沒有吭聲，顯然被同事們給提醒或者是警告了，再互相懟下去，恐怕就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了，所以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那就先謝謝了，請去喫飯吧！”
那人點了點頭，宣佈問詢結束，多多少少給了李白一個面子，沒有過於糾纏下去。
酒店提供的監控視頻是沒有用的，無法證明李白在凌晨時分離開客房作案，更何況他也沒有參加晨練，一直待在房間裏，直到警察敲門才起牀開門。
與進行晨練，經過儲物間門口的那些武者相比，他的嫌疑程度較低，而且並不具備合理的作案動機。
更何況對於心理狀態比普通人更穩定的精神科醫生來說，衝動殺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僅憑着一手催眠術，讓死者自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弄的那麼麻煩。
正因爲如此，對李白的問詢十分簡單，僅僅只抓住幾個關鍵重點，就輕描淡寫的放過了，沒有必要繼續糾結下去。
李白也同樣從詢問人員那裏瞭解到了一些信息，雙方與其說是在單方面的問詢，倒不如說是在交流線索，有些信息儘管沒有明說，他還是察覺到了。
回到相鄰的大會議室，肖薇衝着李白招了招手，在她身邊的桌子上，擺着幾大盤食物，滷牛肉，紅燒雞腿，鹹肘子，好幾個硬菜堆得老高。
看來在李白接受詢問的功夫，肖女俠替他留好了午餐。
“謝謝！”
李白從不吝嗇自己的謝意。
“應該的，快喫吧！他們沒有爲難你吧？”
肖薇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警方問詢，心裏如同十五隻木桶打水，七上八下，十分沒底。
生怕警察一下子把殺人犯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讓她百口莫辯。
普通老百姓對官字兩張口的忌憚，幾千年來早已經深深烙印入了骨子裏。
“爲難？怎麼可能？最多……”
李白突然掃了一眼周圍，卻不再說下去。
練武者往往耳聰目明，附近許多人都支楞着耳朵，在悄悄偷聽他的話。
誰知道兇手在不在這些人裏面，所以李白多留了一個心眼，及時收住了即將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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