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楠打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都是無法接通，氣得他直接把手機砸了出去，砸得四分五裂，回過神又一陣心疼。
這是付詠詠給他買的最新款手機！
這個蠢貨！她必須賠一個纔算完！
付詠詠這是第一回跟着宋鬱華出門，車子開出一路後，她不記事兒的性子就把剛剛的不安給忘了，忍不住往宋鬱華坐得近了些。
“嫂子……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看向她的眼神帶着孺慕和試探。
宋鬱華微微睜眼，繃着聲道：“去福利院。”
付詠詠眼睛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嫂子真的要帶我出去啊！”
宋鬱華皺眉：“怎麼？我還不能帶你出去了？”
付詠詠連忙搖頭：“可以可以！”
她只是沒想到，還能跟嫂子一塊兒出門！
看她這副得了天大恩惠的模樣，宋鬱華一陣無語。好好一豪門小姐，不像她上個世界一樣趾高氣昂就罷了，居然連點自信都沒有。
想了想，她補充了一句：“以前沒帶你是因爲你還小，現在你大了，也得慢慢接觸了。”
她話頭一轉，冷眼道：“不會不樂意吧？你都肯把自己千辛萬苦畫的設計稿拱手讓人了，給福利院幫個忙幹個活兒可比這事兒輕鬆多了！”
付詠詠立刻回道：“不會不會！我喜歡出來！”
從前，她每天都盼着家裏人多看看她，現在多好，嫂子開始理她了，她也有個對她好的男朋友了。
宋鬱華嗯了一聲，剛想繼續閉目養神，突然就敏銳地聽到手機振動聲了。
她嘲諷地嗤了一聲：“你那個男朋友還在給你打電話？”
付詠詠摸了摸手機，小小地點了點頭，略微不安。
想了想，她鼓起勇氣，還是想替男朋友辯駁一下：“……嫂子，方楠他雖然出身不好，可是他有志氣，他每天除了上課就是打工，他……他還攢錢請我喫燭光晚餐……”
宋鬱華看着她瞬間紅了的臉冷笑：“是啊，請你喫燭光晚餐，最後沒帶錢包，還是你給補上的。”
害羞的紅一下轉成漲紅，付詠詠還堅持。
“生日的時候他也送我禮物的。”
宋鬱華繼續冷笑：“你哥哥每年送你的珠寶百萬打底，附屬卡隨便刷。”她提起小丫頭護得嚴嚴實實的手臂：“他一條草編手繩就把你給哄住了？”
“可……可這是心意……”
“心意？”
“他的心意是一根草，你回過去的心意就得是一萬塊的新款手機？”
宋鬱華心裏罵人了，她就不該跟這個小白癡坐一起！忍了忍，也忍不太住了。
“付詠詠，我跟你哥費盡心思把你養成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你反過頭就這麼作踐自己？！你要喜歡草，喜歡心意，打小就該讓你哥把你送到貧民窟裏啊！一碗水都能感恩戴德，何苦現在給你穿金戴銀！”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付詠詠又給罵懵了，努力提取了一點訊息，她臉色一下唰白，壓根管不上手機了，趕緊半抱住宋鬱華的手：“嫂……嫂子，我沒有這樣想的，方楠……方楠他沒有您和哥哥重要的！”
只是這句話說起來也有點心虛了，這段時間，她確實把家裏忘的一乾二淨，一心撲在男朋友和秦晴身上。
宋鬱華沒好氣地抽回手：“我是你嫂子，比不得你的心頭好我也就認了，可你別忘了你哥哥，我沒嫁進來之前，是你哥哥一個人把你養到會說話會跑會跳，這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讓你忘了你哥對你的好，那你也太沒良心了！”
她伸手狠狠地點了她一下她的額頭，說到這兒就差不多了。
宋鬱華也沒想着一下就能掰回來，好歹讓她心裏有個底線。
兩人一個氣惱，一個捱罵，沒發現司機位上一處車內錄音鍵正一閃一閃地亮着。
付宅內，裁剪出一段錄音的老管家又啪嗒啪嗒地打了一段字，附上錄音：太太這張嘴也太厲害了！！！
……
車子一路開到港城郊的福利院，港城一灣兩分，灣以南是富人區，灣以北是平民區。
城市保留了一些舊時的習俗，階級之分在一輩人骨子裏還殘存着，特別是在南北交界這一塊地方。平民區的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踏進富人區。
而宋鬱華資助的這一家福利院就是在南北交界處，她作爲資助人，常年踏在貧富兩區之間，在兩區之間有極好的名聲。
一下車，院外一幫人已經等着了，一圈穿着簡單的孩子看到她立刻歡呼，興高采烈地圍着她轉。
原身雖然一爲了營造好名聲，二爲了顯擺自己的地位財富，但好在這些資助都是落到實處的。
付詠詠好奇地跟在後面，左右張望。
她前二十年都在象牙塔裏生活，從沒來過這種地方，雖然好奇，也只敢緊緊跟在宋鬱華身後。
宋鬱華帶着付詠詠走了一圈，到處都有人跟她打招呼。
福利院裏設施完備，孩子們看起來也都健康活潑。
付詠詠一邊看一邊不由得發出感慨：“嫂子，你真善良。”
這倒是說了句像樣的話。
宋鬱華正想笑一聲，小丫頭後面半句話就給接上了。
“要是秦晴小時候也能住這樣的福利院就好了。”
可惜秦晴小時候住在港北，小時候連飯都要搶着喫，一年到頭都沒一件像樣的新衣服能穿。
一開始這些秦晴不願意說，都是方楠告訴她的。
同樣方楠也不願意告訴她小時候過過的苦日子，都是秦晴告訴她的。
後來就經常聽他們說起了。
話落，宋鬱華嘴角剛掛上的笑意直接一僵，火氣又蹭蹭蹭冒上來了。
給吸血的男朋友說完好話不夠，還想給那個心機婊賣可憐，這小白癡，掰正性子前也得好好收拾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