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猶豫不決，小段惴惴不安。
小段蠢蠢欲動，小段探出腦袋。
小樹林裏，白承輝被纏得不行，恨不得當場轉頭就走。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對上眼前這副兇惡的神色，白承輝強忍住翻臉的衝動，僵着聲哄：“哪有的事！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小段捂住耳朵冒頭，又把捂耳朵的手鬆了松。
一看，眼珠子立馬瞪圓了。
噫……這人小段我認識啊！不就是那個油頭粉面膩味沖天的知青嘛！
白承輝後悔得整張臉快繃不住了。
算上週邊幾個村子，這個女人家底子算是厚的。
家裏有個在磚廠工作的爹，有個在鎮上供銷社賣貨的姐姐，家裏大小件都齊全，長相在溝頭村那個地方也勉強能看。
好哄的時候是真好哄，隨便說兩句好話就能讓她替他撿了一年的雞糞。
家國大義說兩段就能放他騎走她家自行車，翻山越嶺到其他村子裏來。
可難哄的時候也確實難哄。
就像現在，大早上就跑過來找他。
幸虧他在村口撞見，拉到了這個沒人來又陰暗的小樹林。
可話沒說兩句，就跟個瘋婆子似的，不光聽不進話，還張嘴就懟。
“你喜歡我爲什麼不給我安排角色！你就是不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
“我偷我爹的布料給你做衣裳！騙我爹的自行車給你騎！拿我爹的私房錢給你用！還幫你撿了一年的雞糞，你連一個角色都不肯給我安排！”
小段：………
你爹這是做錯了什麼……
白承輝忍得太陽穴突突地跳，盡力軟着聲音：“角色有組織上安排，這通告你不是看到了嗎！”
村花：“通告是通告，你不是代理幹部嗎！不能爲我破例一次嗎！”
白承輝：“你也說了，我就是個代理幹部，你不能體諒體諒我嗎，你以前是很溫柔善良的。”
可這回村花並不想溫柔善良，又搬出了老一套她這一年怎麼薅親爹羊毛，補到他身上充大尾巴羊的操作。
小段聽得耳朵疼，可也不能大剌剌地往這兩人跟前竄，更不能往後退。
誰知道隔壁老王什麼時候冒出來。
聽着聽着，順勢蹲在了樹邊上，蹲着蹲着就犯困。
今天小段註定遲到。
按照宋老師的習慣，今天十張卷子都不夠做的。
小段嘆氣。
這邊兩人又你來我往地掰扯。
掰扯來掰扯去，終於，白承輝繃不住了，怒吼一聲：“你到底爲什麼一定要唱紅燈記！”
小段迷迷糊糊睜眼：紅燈記？
那不是我家宋老師的戲嗎？
村花也憋不住了：“就許那個宋鬱華唱，不許我唱嗎！”
白承輝：！
小段：！
宋老師！
小段頓時一個驚覺，耳朵立馬不捂了。
對面白承輝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一僵：“……你……你怎麼知道宋鬱華？”
“你說她不肯讓你唱紅燈記？”
這兩人昨天撞上了？！
所以鬱華是不是因爲心裏太難受，故意刁難翠芬了不讓她唱戲！
白承輝恐慌裏又涌上一絲不可名狀的滿足。
村花順勢說下去：“那還用說嗎！肯定是她故意給自己留個好角色，纔不讓我唱，這個女人心腸壞透了！”
你完了！
你們完了！
小段氣死了，氣得忍不住動腳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走，“咔嚓”一聲，猜到了枯枝爛葉。
那頭白承輝立刻轉頭，警惕道：“什麼聲音！有人？！”
小段瞬間僵住，一動不動。
村花說到興頭上哪肯打斷，掃了一眼立刻把白承輝掰回來：“黑黢黢的一片哪有什麼人！”
白承輝被迫轉過頭。
小段鬆了口氣，幸好小段我長得黑。
村花繼續給宋鬱華潑髒水，小段聽不下去了。
小段有腦子，這樣大剌剌地出去能幹什麼呢？
但小段又懶得動腦子。
懶得動腦子的時候，小段知道，得找遠哥！
他冒頭看了一眼這兩人。
一個大花辣椒，一個油膩膩。
小段我記住了！
湊一起剛好炒一盤寬油辣椒！
小段悄悄往後退，倒退回小溪，倒退回小路，決定不繞這條路了。
這盤寬油辣椒可比王組長討嫌多了。
原路返回村口後，他撒開腿往前跑，直衝學校。
……
教室裏宋鬱華已經上了半節課。
高考還有五個月，班上決定參加高考的孩子包括武子在內一共有五個。
剩下七個包括小段在內，歲數還差了點。
宋鬱華一邊核對手裏的劇本，一邊對上人頭。
換彩禮的劇本給空位左邊吳彩月她一家，牧羊人劇本給空位右邊白白淨淨那孩子一家。
村裏還有一批動過差不多心思的幾家人也逃不過。
到時候分了組，扎堆地唱去吧！
【999】：空位前後左右您都看過了，要不您看看空位？
宋鬱華瞥了一眼空空蕩蕩的位子：你是想說小段？
小系統點頭：咱小段可逃了半節課了。
宋鬱華不在意：逃半節課十張卷子，逃一節課二十張。
逃一天，一抽屜的卷子就有着落了。
【999】：……真得補啊？
宋鬱華：當然得補，換個思路想一想，咱小段這是開竅了，知道給自己補作業找個名頭了。
【999】沉默。
宋鬱華也惆悵，她還真就擔心小段這倒地就躺，站起來就跑的憨憨性子。
這腦子要是不用，再靈光都得鈍了。
再說我能壓着他幾年？現在不讓他多轉轉腦子，轉靈光轉開竅了，總不能以後他去跑步了我還懟在他跟前吧。
人家帶過去的都是生活助理，就咱小段帶的高中老師。
那畫面她想都不敢想。
一人一統說完，學校門口大路上就竄過來一個黑影兒。
衝到一半，他拐了個彎到教室左邊邊的水龍頭前，先給自己洗了洗耳朵。
洗得溼噠噠地甩了甩腦袋，才一臉嚴肅地進教室。
想起剛剛那對寬油辣椒叭叭叭的幾句話，小段心疼他宋老師。
直接朝他宋老師擺了擺手：“十張卷子，小段明白！”
剛剛還一臉惆悵的宋鬱華：？？
這麼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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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翅：祝所有崽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