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感激成了防備，防備日積月累，在她把葉葉和程童送進這個節目後轉成了恨意。
那天晚上的爭吵，氣急衝動之下一瓶子砸下去，砸到了現在這個局面。
眼看着兩個同伴情緒明顯影響了動作效果。
俞桉沉着臉停下，冷聲道：
“……她把你們送進這個節目，我砸了她，她不安好心，我們也欠了她。”
“就算我們還是她手底下的藝人，但註定了以後凡事只能靠自己，她要提拔誰，給誰機會，都是她的選擇，跟我們無關。”
“明白了嗎？！”
他掏出手機，打開實時動態扔給程童。
程童一眼掃過去，這幾天他們深夜練舞的視頻合輯，外加當初首秀時被減掉的一段舞蹈正小範圍地傳開。
而短短几天，俞桉的粉絲就漲了幾萬。
他使了個心機，把公司原先給他安排的殭屍粉相應地篩掉了幾萬。
所以一眼看過去粉絲數量並沒有改變，
首秀亮相後，每個選手都積累了最初的一批顏值粉。
唯獨俞桉知道，他和程童葉葉積攢下來的都是質量相對高的一批粉絲。
程童看完猛地擡頭：“俞哥！這！”
“別吱聲，他們現在的心思全在秦風的廣告和楚憐鍾瀟瀟的試鏡上，沒功夫管我們。”
“但遲早有一天會發現………這一天來得越晚對我們越有利。”
在這有限的時間裏，他們必須最大限度地發光發熱，出彩到至少能有明確的話語權。
這樣他，程童，葉葉纔不會被像物件一樣送來送去！
程童立刻噤聲，激動地點頭。
俞桉收回手機，聽着胸腔裏越來越振奮的撞擊聲，深吸一口氣：“……我說過，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機會！”
“我們也只有這一個機會了！打起精神來！”
宋鬱華眼光淺漏走的那些前輩例子就在眼前，前輩們行，他們也能行！
完美的一遍過後，三人收拾完打車到賽場。
開放了自由組隊，六十一個練習生大多都是抱團組隊，同公司或者要好的互相組構，在賽場後臺聽完經紀人訓話。
除了俞桉這一隊，沒有經紀人帶隊，更沒有人訓話，戴着耳機坐在最前排一聲不吭。
十來個隊伍，各自涇渭分明，目光卻不由得往俞桉身上瞥。
“………這三個就是宋姐手底下的新人吧？”
“我們可惹不起這三位，人家公司的主場，又被大名鼎鼎的宋姐偏心寵着，首秀熱度最高的就是他了。”
“什麼熱度啊！都被罵慘了，換成我纔不要這種熱度呢！”
程童剛想怒聲懟回去，立刻被俞桉冷眼一瞪！
“別衝動！”
“你越衝動，我們越惹眼！別把這最後一個機會也給葬送了！”
程童臉色一白，咬牙忍住：“……對不起俞哥，我不拖你後腿！”
看三個始終沉默，其他練習生唱獨角戲臉上也掛不住。
“……行了行了，別惹他們，咱們惹不起。”
臨近開場，十幾個團隊陸陸續續就位。
第一場公演跟首秀一樣，採用錄播模式，
但又跟首秀不同，這一次場地裏實實在在坐了幾百個觀衆。
基本上都是六十一個練習生的初代粉絲。
也就是說至少會有幾百雙眼睛會完完整整看下來所有的表演，他們手裏的拍攝工具能捕捉到任何一幕鏡頭漏掉的畫面。
俞桉這一隊排在不上不下的第十組，看着前方運轉自如的鏡頭，三人都明顯有些激動。
“俞哥！我看到你的粉絲了！”
俞桉抹了一把眼角，哽着聲：“……嗯，看到了。”
葉葉仔仔細細數了一遍，越數眼睛越亮：“………俞哥，程哥，我們的粉絲好像比其他隊伍都多一些。”
“肯定的啊！俞哥首秀後粉絲就漲了好多！”
九組表演完畢，在鏡頭的配合下爭取給每個選手都分配了亮相的時間。
也終於，輪到了他們！
不間斷的訓練，刻在慣性裏的默契度，幾乎在他們頂着燈光做下第一個動作時，就清楚地明白，這場舞，會比他們在練習室裏排練的任何一遍都要完美！
可跳着跳着，看着在他們眼前毫無規律晃動的鏡頭，三個孩子心頭都頓時一沉。
俞桉眼神示意下，程童和葉葉咬着牙盡力穩住。
看向臺下粉絲團的位置，果然也引起了一陣騷動！
漫長的十分鐘後，程童一到後臺，眼眶就紅了個透，攥着拳頭一把把外套摔在地上！
“……俞哥！鏡頭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可下了舞臺，俞桉臉色卻格外平靜。
他抹了一把汗，翻出手機，劃過實時動態，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果然！”
——我去！在現場的家人們出來說話！剛剛鏡頭是不是故意晃成這樣的！
——我就在現場！前面幾組後面幾組鏡頭都正常，怎麼輪到第十組就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這下總能確定了吧！俞桉這一組就是宋鬱華拿來祭天的！
——我沒去現場，光聽描述就氣得不行了！
順利碰頭的粉絲們氣得快炸了，又立刻化悲憤爲力量，把手頭的錄屏一刀不剪地發到網上！
——家人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們家俞桉，程童，葉葉的實力舞臺，快來看看！
除了俞桉粉，其他團員正處在躍躍欲試的爬牆邊緣的初代顏值粉，更有一批慕強粉也同時察覺到鏡頭的不對勁。
網上一搜，順利跟仨孩子粉絲碰了頭。
俞桉一眼掃過，振奮地笑了聲：“又近了一步！”
他轉頭看向同伴：“不要緊，只要我們不放棄，每一場舞臺每一個動作都做到最好，確保每一個鏡頭都最出色！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我們！”
…………
試鏡室外，宋鬱華翻看着動態裏不斷攀爬的熱度，勾脣一笑。
點開通訊錄，翻到某個號碼撥通。
楚憐和鍾瀟瀟的試鏡已經結束，正在裏間換裝。
宋鬱華走出幾步遠，低聲道：“………柳柳，你那邊有嚴導的郵箱嗎？”
順利要到後，她拖開一個視頻，點開是剛剛兩個孩子的試鏡錄像。
宋鬱華重新看了一遍，發送！
正想往回走，餘光裏一頭熟悉的灰毛突然一閃而過。
宋鬱華一愣，下意識轉頭一看。
這一看，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
她收起手機，往休息室裏走。
休息室裏坐滿了奇裝異服的羣演。
宋鬱華精準看向人羣裏那一頭耀眼的灰毛。
剛想開口，像是默契一樣，這頭灰毛突然也轉過頭。
一看到她，眼睛瞬間一亮！
“呀！漂亮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宋鬱華：…………
“你來這裏幹嘛？”
灰毛一臉無辜：“姐姐不是說嗎，缺錢就來掙，我就來掙錢了！”
宋鬱華：？
對上他純淨又扮乖的目光，宋鬱華瞬間眼神複雜，
哪來的小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