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道:“二哥小心!”
米跡揚眉:“放心吧!你哥不蠢。”
他改擰爲攬,將妹妹夾在臂彎中。
旋身一轉,利落地躲開了這道猛烈攻擊。
深邃如大海的眼眸之中,閃爍着睿智的光忙。
他輕笑了聲,調笑道:“戰王,這般待客之道,不合適吧?”
頓了頓,幽幽地說:“還是說……戰王殿下這是打算做個恩將仇報之人?”
“沙沙沙”的聲音,漸漸停止。
整個竹林突然一片寂靜。
就連蟲鳥叫,也彷彿被隔絕在外,聽不到任何聲音。
米跡得意的挑了挑眉,帶着妹妹穿過竹林,來到了戰王所在的涼亭外。
魏琛頭也不回問:“兩位不請自來,所爲何事?”
聲音極淡、極輕……
透着毫不掩飾的淡漠和疏離,聽不出任何波動。
米諾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魏琛。
這樣萬念俱灰,瀕臨絕望。
“九表哥……”
米諾嘴角蠕動,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臉上掛着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縱然她原本對其帶着利用的目的,可當她看到魏琛這般模樣時,卻莫名有些心疼。
就連向來性格爽朗的米跡,也出奇的格外安靜。
在這樣的目光下,魏琛哪兒能真的做到無動於衷?
曾經的他,不得不假裝身殘志堅。
而現在的他……
卻一夜之間,真正的淪爲殘廢。
而且,傷他至此的人,還是他至親之人。
魏琛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驀地,他說:“你們二人這般眼神看着本王,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米諾聞言,收回視線。
她眯了眯一雙靈動的柳葉眼,臉上絲毫沒有懼怕之色,。
唯有坦然與自信。
“九表哥,我說過,不論如何我也一定會救你的。”
魏琛表情一頓,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茫然。
救他嗎?
雙腿已被鳳凰神血燒燬,連無憂和宮中御醫都冒死斬釘截鐵地說……
這輩子,他絕無站起來的可能。
想到這裏,他眼神一凜。
超控着木製輪椅,緩緩轉身。
見此,米諾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眉目之間透着驕傲與自信。
“九表哥,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話未說完,就對上魏琛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
“呵。”他冷冷一笑,聲音更像是染上了一層冰渣子:“滾!”
“……”米諾一愣。
還未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米跡卻是直接跳腳。
“戰王殿下好大的威風!”米跡臉色陰沉的瞪着他,繼續道:“我妹妹爲了救你,昏迷整整半月之久。
那半月以來,她每日每夜忍受烈火焚身之痛,經歷了無數次死裏逃生。
好不容易醒來,第一件事卻是擔心你的身體……”
米跡如一臺炮仗一般。
‘吧嗒吧嗒’的將妹妹爲了抵抗體內劇毒,每日偷服毒藥。
爲了見他,日常十數次偷偷出逃……等等。
所有‘英勇偉績’,一一說了出來。
剛到米跡腰間高度的她,哪兒能阻止哥哥看似心疼,實則抱怨的吐槽?
“我哪有鑽狗洞?哪有摔成狗喫屎?哪有……”
米諾拽着哥哥的衣襟,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
但對於練武之人來說,這樣的攻擊簡直跟玩兒似的。
“夠了!”魏琛打斷兩人的嬉笑打鬧,臉色陰沉且煩躁地說:“來人!”
“屬下在!”黑刀突然現身。
魏琛冷聲道:“將寶庫裏所有寶物,全部送往沂國公府,以報天佑郡主救命之恩。”
頓了頓,魏琛繼續道:“又或者,二位想要以命抵命?”
黑刀:“……屬下遵命。”
“……”米諾。
“……”米跡。
兄妹倆相視一眼,眼神噴火。
“戰王,算你狠!”米跡咬牙切齒道:“小諾諾,咱們走!”
說着,拽着妹妹就往回走。
沒人知道,面具之下的魏琛,眼神瞬間暗淡了下去。
他不知道小奶貓爲何以命相救?
但他知道,自己對她來說,應該是有利用價值的吧?
“嗤。”他控制着輪椅,轉過身:“都走吧!只有無所顧忌,才能所向無敵。”
他的大仇,是時候報了。
因爲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繼續活多久……
或許兩年,或許一年,更或許……就在今日。
……
“二哥,你放開我!”
米諾努力掙扎着,卻還是難逃被擰回家的命運。
“不放!”米跡怒不可遏道:“我們兄妹倆好心好意去看他,可人家根本就不領情!既如此,你這小丫頭‘騙子’幹嘛還上趕着給人羞辱啊?我們沂國公府的人,是那麼沒骨氣的嗎?”
米諾縮了縮脖子,小聲反駁道:“九表哥……九表哥這不是情有可原嘛?”
若非絕望,他又如何這般不近人情?
“情有可原?那又怎樣?還不是他自找的?”米跡冷笑一聲,繼續道:“若非他膽小懦弱,又怎會被兩個女人給玩弄鼓掌之中?”
米跡越說越氣:“本公子真是後悔,曾經爲何將這等沒用的男人當做榜樣?”
“……”米諾一頭黑線。
“哥,你過了啊!”米諾掐了哥哥腰間一把,沒好氣道:“不經他人苦,莫說人是非!”
頓了頓,繼續道:“再說了,如果是我讓你服毒,你會反抗嗎?”
“當然會!”米跡想也沒想的反駁:“你哥我又不是傻子,你叫我去死我還得乖乖去死啊?”
“……”米諾一噎。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爭論。”
“嘿,你這丫頭,還真要弄死你哥哥不成?”米跡敲了下妹妹的額頭,無語道:“哥哥可以爲你去死,但也要死得值得。你說呢?”
就在這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遠處漸漸傳來。
米諾低頭望去,原來是一頂紛華靡麗的轎隊朝戰王府方向,緩緩駛去。
“二哥,你看。”米諾戳了戳二哥,好奇的問:“那是誰的轎子?”
難道,是哪家小姐?
上輩子,她確實見到不少世家小姐,把轎子搞得花裏胡哨的。
米跡淡淡地掃了一眼:“咦,這不是容貴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