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謀錦 >第11章:紫蘇的變化
    紫蘇離開後,屋裏留下煙蓑,山重,春暖,雲水四名二等丫鬟隨侍,她們原也都是桂姨娘撥到靜深院的,

    孟言茉提起啦紫蘇幾名大丫鬟後,從衆多的丫鬟中,看到這幾名丫鬟尚能用,就改了名字留在身邊,提爲二等,

    靜深院的丫鬟都知道九小姐如今頗受老太太喜愛,桂姨娘已經被禁足了,她們在靜深院當差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獲得九小姐的賞用。

    煙蓑她們改了名字後很受那些小丫鬟的羨慕嫉妒,誰都知道,九小姐願意賜名子的,都是心腹,紫蘇好歹是先太太留下給九小姐的,像紫繁,紫靈都是從三等一下提起來的,

    春暖幾人第一次這麼近身的服侍,一時間都有些緊張,要不是紫靈姐姐在院子裏處罰那些犯錯的小丫鬟,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小姐跟前服侍呢。

    “小姐您現在身子虛,還是多休息休息好”,

    看到孟言茉穿着白色中衣掀開錦被從牀上下來,春暖大着膽子勸道,

    “是啊,小姐,你要做什麼,只管吩咐奴婢就是,大夫交代說您不可過多的勞累了”,

    雲水看到春暖的表現,不甘落後,她一定要在小姐心中留下印象,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還有一個名額呢,

    也許過了今天,紫靈姐又會把她們調去做院子裏的雜活,不會讓進屋的。

    山重和煙蓑兩人本來就是睡在鄰鋪的,感情也好,此時兩人對視一眼,俱都低下頭沒有說話,

    小姐沒有吩咐,我們還是不要隨便說話的好,

    幾人的心思,孟言茉前世在底層掙扎了那麼些年,自然是瞭解的,她微微一笑道:“你們不必這麼緊張,都是我親自選出的,我自然是要用的,”,

    雲水幾人聞言,心裏都鬆口氣,如今靜深院人心惶惶的,今天紫靈姐姐又要殺雞儆猴了,她們幾人既有僥倖之心,又感到幸運和忐忑。

    “伺候我更衣吧,”孟言茉張開雙臂,淡聲道,

    幾人也不敢再勸,她們本也是爲了讓小姐對自己有印象,現在看着九小姐不像傳言中那麼難伺候,她們也稍稍放了心。

    靜深院這段時間攆了好幾個丫鬟,這幾個丫鬟都是孟家的家生子,在府裏也是有根基的,

    這幾名丫鬟的老子娘一起跪在松嵐院外哭求,被老太太派人罵了回去後,孟府的人才知道如今這靜深院是九小姐說了算的。

    雲水手微微有些抖,好不容易把襦裙上的盤扣和絲帶一絲不錯的繫好,晚春的天氣不冷不熱這是舒爽,雲水的額頭上卻冒出一層細蜜的汗,

    孟言茉也不嫌這丫鬟動作笨拙,靜靜的站在那,任由她施爲。

    煙蓑用銅盆從廚房取來熱水,山重拿着錦帕等在那裏,春暖本來是伺候小姐梳妝的,此時看不過雲水的緊張,心裏鄙視,平時有多想巴結小姐,此時就有多緊張,

    春暖上前,和雲水一塊幫小姐把衣裙配飾穿着好。

    一番梳洗打扮,孟言茉身着一身鵝黃色散花水霧鶯鯉鬧春百褶裙,精緻的蘇繡,隨着裙襽的擺動像是活了一樣,金線繡成的黃鶯似乎在清脆的歌唱。

    前院穿堂中清晰的傳來丫鬟的求饒聲,和紫靈的呵斥聲,孟言茉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穿過廊檐,走向書房,

    山重和雲水幾人忽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慼慼然,頭更低的跟在孟言茉的身後。

    “雲水進來服侍吧,你們守在外面”。

    孟言茉吩咐一聲,就擡腳進了書房,雲水擡頭有些愕然,實際上她剛在走在廊下,一直在懊惱自己剛纔的表現,

    小姐沒有嫌棄責怪自己,真是太好了,

    雲水壓抑着喜色,應道:“是”,就低頭跟進。

    山重和煙蓑不發一言的守在書房門的兩邊,春暖有些失望的望着關上的書房門,也站在了書房外的廊下。

    這幾人只是備用,孟言茉並沒有放在心上,雲水的積極她看在眼裏,也不介意給她機會,

    絕對的忠誠只存在極少數的下人心中,那些都是從小就培養那種忠於主子的信念,才能養成的,

    如紫蘇,如那些在兩年後跟着引泉,伴鶴毅然赴死的二十名少年,只爲了那位從未謀面的貴妃娘娘的舊仇。

    大部分的下人她們忠於自己的主子,只是因爲跟着主子她們纔可以過得更好,所以要讓下人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首先自己得強大才行。

    前世,那場轟動大江南北的刺殺,孟言茉是知道的,畢竟敢公然刺殺當朝太子的殺手,幾乎沒有,除了韃靼或者倭人的奸細。

    當時二十名少年全部凌遲處死,掛在蘇州城門樓上整整四十九天,記得當時繼母去蘇州府的趙家赴宴,回來後,還吐了。

    這一世,孟言茉會阻止,因爲沒有意義和效果的刺殺,這和自殺是沒有區別的。

    孟言茉依然在臨摹字帖,她往往一寫就是一天,就是身邊的紫靈也不理解自家小姐爲什麼要練字,而又不是爲了使自己的才藝宣揚出去,

    孟府的人都知道字寫的最好的是五小姐孟言晴。

    暮春的陽光洋洋灑灑的透過窗櫺照進書房,給靜寂的書架上增添了一絲奢華的金光,顯得雍容而厚重。

    雲水把自己的呼吸都放的很輕,細細的磨着硯。

    看着書下的狂草,孟言茉很不滿意,她的狂草哪裏有那種恣意肆憚的瀟灑自如,簡直帶着絲絲的柔意,一看就是女子所寫,

    隨意的揉成一團,孟言茉手一扔,紙團滾落在如意菊紋迷離繁花團簇茜色地毯上,

    雲水的爹孃都在孟家的鋪子裏做管事,家境頗豐,所以也習得字,在她看來九小姐剛纔寫的狂草很好了,而且是用左手所寫,稱爲天才都不爲過,

    比大哥說的那些秀才公,舉人老爺都厲害,可是小姐似乎一點都不滿意。

    雲水此時心裏很驚奇,她覺得九小姐年齡雖小,卻是衆位小姐中最難懂的,也是最不可測的。

    想了想,孟言茉又寫下自己看過的那句,

    爾等鼠輩,可笑,可悲,可殺。

    經過這些天的臨帖,孟言茉靠着回憶中字體的勾畫,完全能模仿個十成,因此這幾字一寫出來,就是雲水都感覺到這字體中透出的那種肅殺之意,

    她一個內院的丫鬟,哪裏受過這種刺激,臉色頓時就白了。

    孟言茉看了她一眼,暗道,自己模仿的功力倒是進步了許多。

    雲水平靜了一下心裏的莫名緊張亂跳,手微微抖的繼續研磨,她想問小姐,爲何能寫出這種看着就怕人的字體,可是,最終也是沒有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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