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雪山莊給了祿親王府幹股,生意就一日日的更好了,眼下每隔幾日京裏就會飄雪,山莊裏櫻花和雪片一起飄飛,溫泉養人蘊體,
被京裏的風華閣評爲燕京第十大美景,雖是國孝期間,衆貴夫人們低調出入,生意也沒影響。
小姐這是這三個月的賬簿。”
引泉遞過賬本,孟言茉只翻到最後盈利的地方,看到那白花花銀子的進賬,她覺得似乎能抓住讓自己心安的東西。
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離開。
孟言茉忽然就想到那日在萬壽山的白玉欄前,明耀問她:“茉兒,有一天我只是這天下的皇,你還會陪我嗎?”
她那時下定決心,重重點頭。
這才只有短短月餘,她就忍不住這種噬情吞意的酸意折磨了嗎。
引泉繼續回道:“我們在半天河的糧莊,被秦郡王的兵強行拉走二十萬石糧食,今年的糧食收益少了四成”。
孟言茉放下賬簿:“一直養着的那個西北軍的將領沒有什麼表示嗎?”
引泉原先是太子封下的“義商”,不過這個封號隨着太子失勢,就不好使了,好在這些年開始結交的那個高參將步步高昇。
“有,爲此在鎮上還有次不小的衝突,後來是西北軍裏的將軍下令,纔沒有更大的兵禍”。
孟言茉想明耀知道這糧食的產業是自己的,沒有壓制秦郡王的部屬,又加上邊關最近不穩,這是打算着先養肥趕走了亂闖的蠻夷,再殺的主意?
“把農莊上的人都撤回來吧,這裏以後恐怕都不能安穩的種莊稼了,在江南這邊再看一下,重新買地”。
秦郡王在邊關蔓延兵勢力,明耀穩定了江山,定是要在西北,西南掀起兵峯,這糧食生意做不了啦。
這些年也掙了不少。
引泉猶豫了下,還是回道:“小姐,因爲我們糧莊的原因,周圍的幾個郡縣的百姓才得以活命,現在越來越多的因爲兵宰逃難的百姓到半天河做佃農。
咱們的糧莊又擴大了一倍有餘,如果我們撤走,那西南幾個郡府的百姓恐怕會立即陷入餓死的境地。
小姐沒有出過遠門,奴才跟着糧行運糧,這一路上,越是往北,越不忍直視,賣兒賣女的百姓成羣結隊”。
引泉說着眼眶紅了,他也是邊關上長大的失孤,後來輾轉才進了宮。
“罷了”。
只是這樣的話,糧行可能就沒有收益了。
半天河方圓幾個府縣對引泉的莊子感恩戴德。
若是尋常商人大概不敢做這樣在民間買聲望的事情,引泉這麼做也是因爲孟言茉和當今的關係。
引泉是暗自計劃着要爲孟言茉和未來的小主子培養勢力。
田莊上多是有被兵禍逼到走途無路份上的窮民,他已從這些人的孩子中選出了五十名根骨奇佳的三歲男童,打算讓離佑去訓練。
京裏的三家鋪子和幾處莊子只能掙錢,真正要選到心甘情願,感恩戴德的送自己孩子做死士忠僕的人,還得從收容的那些佃農中間選。
孟言茉看引泉眼神微偏,明顯是心裏另有打算。
看着他道:“在我跟前,你有話直說,不必瞞着”。
因此靠近兩步低聲道:“小姐,在皇宮那個地方,兇險遠遠超過您的想象,您現在就該爲未來的小主子培養死士了”。
引泉的聲音帶着鬼祟陰暗。
他的話讓孟言茉一愣,以前她想的還都是在朝廷勢力方面,這陰|私的一面倒是沒有想過。
“小姐的家族原是書香門第,不知這些也很正常,入宮的勳貴千金們,身後都有家族爲其培養的暗勢力。
當年貴妃娘娘也是在這上面喫虧”。
引泉看孟言茉沒有說話,以爲是不屑爲之。
用孟言茉的姨母來提醒她。
看到引泉的表情,孟言茉沉默,心裏嘆了聲,她不是不屑爲之,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路在哪。
“我如今是侍書女史”。孟言茉無力的說道,爲什麼紫蘇和引泉都這麼堅定的認爲她以後會成妃,且都很深謀遠慮的爲她考慮以後自己孩子的事。
“小姐他日定會寵冠六宮”。
引泉肯定的說道,他雖然只有一次在送小姐進宮那日匆匆偷看了一眼當今,可是不管是以前的接觸還是這位主的英明,
他和孟離佑等人安然的待在小姐身邊這些年,那時伴鶴等人的刺殺,那位不會不知道,且他們出身陰禁衛的事,更是早就知道。
且當初貴妃娘娘可是跟皇后等人結怨甚深,皇后可是那位的母后。
那位沒有任何要抹去他們的意思,這本身就是對小姐的縱容。
從紫蘇那裏聽到當今對小姐的眼神,神態,分明就是當初武帝對貴妃娘娘寵之甚濃的樣子。
所以小姐才更要在弱的方面加強纔是,免步貴妃娘娘後塵。
“我不想留在皇宮,不想爲妃”。
我只想留在明耀身邊,看不到皇宮,看不到后妃。
引泉一愕,接着道:“那更要培養這些勢力,他日小姐要脫身,我們也有銀子有人手用。就像這次離佑去大同府,
不就是因爲小姐擔心那邊時日漸長,人心不古,而且那些人又不是我們從小就培養的,放在金礦旁邊實在是不放心”。
孟言茉微微笑了,有引泉幾人在身邊,似乎自己想做什麼,他們都會努力的想辦法去佈置。
“離佑回來了嗎?”
孟離佑正是去看王十三那邊的進程去了。
“算算日子該是差不多了”。
遠在孟言茉還沒進宮的時候,人就派去了。
“小姐,官帶橋那邊的宅子又送來護國公府的帖子,已經是第五次了,還有一封是西寧侯府的,孟管事回來了,還有王十三,在外面等着”。
紫蘇進來遞上帖子,孟言茉打開看,邊讓兩人進來。
王十三有些激動有些感慨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如今那礦周圍還有人留守嗎?”
想着事關重大,王十三跟着孟離佑一起回來回報,此時看到小姐似乎並沒有多激動的樣子,那可是金礦啊。
有些失職的愧疚:“只有一個人在了,其餘的都同陳老刀摔死在礦坑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