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您說皇上這不是躲着我等?都在這耗一天了。”
護國公身邊的一名武將小聲的問道。
平時的大喉嚨嗓子,難得的此時這麼小聲。
“那還用說!”
另外一名武將冷笑一聲。
“躲的了一天,躲的了幾天?
皇上要只怪自個兒年輕氣盛,存不住氣,上來就想要咱們東南的水師,當咱們這些人,
這些年打的仗都是白給的!”
“派的又都是那些和他一樣年輕,只有瞎闖的蠻勁兒。
那倭賊海匪,老子難道就不想連鍋端?
也不看看東南那片兒都是什麼光景!
上來就想去追擊,真是一羣兵蛋子蠢貨”。
這名武將聲音越說越氣憤,伴隨着冷笑連連。
滿是看不上。
雖然明指皇上的那些話說的時候還很小聲,可是後面的話,屋裏的朝臣都是聽到的。
護國公悠悠的喝着粥,神情自在,也不去管手下武將的破嘴。
就是要讓新帝知道知道自己的斤兩。
別總覺得像先皇在世那會兒,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一樣。
“張一蠻你這話什麼意思,張口老子,閉口蠢貨,
你這是要辱罵聖上的意思嗎?!”
兵部左侍郎韋川中放下碗,怒目而視。
“你不要自己撿那屎尿桶,往皇上腦袋上扣,
老子說什麼了,什麼也沒說,
你們這班人,不單打仗不會,現在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嗎”。
叫張一蠻的武將悠哉的端起粥碗,
諷刺保皇派這一黨的武將。
他們都是明耀培植起來的心腹。
“啪”的一聲,韋川中把他手裏的碗給打翻。
捲起四品青色官服袖子,就要和這張一蠻幹仗。
他們雖都是兵部供職的京城大官,可也都是戰場上下來的火爆脾氣。
文官吵架,都是極盡諷刺白眼之能事。
武將吵架,吵不兩句,就要拳頭上定輸贏。
過天武門時,身上的兵器就全部解下來了,此時赤手空拳就要動手。
“孃的。你賠老子的粥!”
張一蠻暴喝一聲,一拳虎虎生風的揮向韋川中。
韋川中躲開,一個螳螂腿掃向他。
“兩位大人住手,否則別怪卑職按規矩辦事”。
進來兩名羽林衛小旗,冷着臉看向正在拳拳到肉的兩位武將。
坐在遠處的胡元蘇,自始至終的垂着眼皮喝粥。
此時難得評價一句:“軍莾”。
滿是不屑。
在這金殿外朝的地盤動手,他們也不知道喫不喫得起禁衛軍的鞭子。
哦,是了,
這些軍漢最是皮糙。
張一蠻和韋川中同時收了拳頭。
沒想到這禁衛軍來的這麼快。
兩人視線相撞,約定皇城外見真章。
“一羣就會咬人的狗。他們的主子都避開公爺的威勢,
他們還敢囂張,
張一蠻走到護國公跟前,朝地上狠狠吐出一口血唾沫。
“阿蠻,你這脾氣還是這麼暴躁,
理會他們做甚!
實惠的拿下兵權纔是正事,公爺這一招高明,皇上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一直沒開口的武將恭維道。
“這還是跟咱們的好皇上學的,
不知道他被自己昔日的毒計害了。此時心裏感想如何”。
護國公放下粥碗,嘆笑着道。
當年張洞芝被明耀採納柳溪笙的毒計,換下了張洞芝江南總督的位子。
爲齊王派損失了一名大員。
張洞芝的妻子是護國公府的庶女,張洞芝斬之前。護國公派人,才從他那知道爲何會縱容山賊入城的內幕。
東南今日軍事和當年的江南總督之位的替換,是何其相似。
只是護國公心裏還在嘆息,當年都傳聞睿親王毒辣,也不過如此爾爾。
要是他再狠點,把杭州府的百姓由着山賊再砍殺五分之一。
恐怕當年的張洞芝案子。就會波及到護國公府,
早早的或許就讓齊王在先皇那落得不好的名聲。
就像他今日,用一個漁村的千百百姓的賤命,就可以換來皇上放進東南里的有名頭的大將。
這筆買賣值啊。
幾名武將連連請教當年是怎麼回事。
護國公低聲的跟他們說了。
“年紀輕輕,恁地惡毒,竟然殘害無辜百姓”。
剛纔誇讚護國公高招的那名武將小聲罵道。
“無毒不丈夫,我倒覺得沒什麼”。
張一蠻小聲的評價道。
“成王敗寇,今日坐在那金龍寶座上的人是他。
要只怪咱們當時都小瞧了他,以爲在西北就是去耍他那紈絝公子的威風去了,
哪裏曉得竟然在西北練下了一支雄軍。
在南直隸桐鄉,那一夜我還與那支叫破軍的軍隊戰過,那種軍紀嚴明真不是虛傳的。
縱使被夜襲,也絲毫不見慌張。
我那阻擊的一戰,算是跟着公爺打的最窩囊的一次。”
原來當初護國公根本不是沒有試圖阻攔過,
就曾派張一蠻的部伍攔截過明耀從西北調來的軍隊進京。
“過去的事不要提了”。
護國公一句話讓他們不要再議論。
這些直腸肝子的武將,
也不看看場地,就提起那祕密策劃過的事情。
“公爺,您如今貴爲國丈,怎地還要跟您女婿過不去?”
手下武將不明白。
雖說新帝想收回東南水師,這事於他們這些東南出身的將令來說,
自是不服。
但是從作爲皇帝的角度來看,
想收回不受控制的兵權,那是每個皇帝都要做的事。
只是有的能做成,有的做不成。
做不成的那些還會在朝堂和民間引起連鎖反應。
新帝娶了公爺的千金。
此時公爺應該給皇帝幾分好臉色看纔是,
怎麼這麼一下出了個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