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說什麼來着?
上朝?......
上朝!
對了!今日是登基大典!
孟言茉趕緊起身,喚山重重新更衣。
穿着件淺紫色流金繡彩緋爪芙蓉山茶花的宮裝,
山茶顏色由外及裏,漸由白色變爲粉紅,儂麗而不豔媚,
山茶的花瓣邊皆由金色閃爍彩霞般亮彩的絲線繡成,
遠望如開在白雲深處的瑤池仙際裏盛開的大朵山茶。
清幽幽卻帶着如仙的出塵與仰望,輕若淺聞的登頂着所有的華貴。
長髮用淺白與淡姿相間的髮帶紮成蝴蝶扇翅的輕靈,兩綹發垂在胸前腹下,讓她白嫩的尖尖小臉蛋越發的黛眉清豔,櫻脣可卿。
腰間用一條十指寬盤繡玉簪微雨的腰封,懸着綠萼吐蕊的宮絛壓裙,帶着繡鵪鶉寶平平安安的香囊,垂着那塊明黃色玉佩壓裙。
山重幫自家小姐梳妝好,一瞬間就愣了,她說不出什麼變化,只覺得小姐一日日的讓人不敢直視了。
那種美,她只能形容就像看到仙女的感覺。
凡人看到仙女時,會怎麼樣呢。
驚豔,匍匐,以及仰望敬畏。
是什麼時候變成如今的感覺呢,山重撓撓頭,似乎覺得就在這幾天,但是又覺得小姐身上的氣質是一日日累加,就變成這樣的。
確切的說,是小姐自從遇到皇上後吧。
山重琢磨不清這種感覺就放下了。
“小姐,您這麼着急是要去哪啊?”
山重看着前面碎步走着的小姐難得有走這麼快的時候。
孟言茉沒有回答她。
來到皇宮內城正門天武門,城樓上的都指揮使立即前來拜見。
“公主有何吩咐?”
這位將軍也是出身黑衣衛。
自然知道福臻公主的意思簡直要堪比聖旨。
“今天你們守住了,一定不能讓原文華閣大學士孟公茂大人進了宮來”。
“遵命”。
那指揮使心裏納罕,原來的那位孟閣老聽說在家裏都病的起不來了,
怎麼福臻公主還專門來下了這樣的意思?
孟言茉同樣又到神武門吩咐了句,還吩咐那裏的指揮使把話同樣到最外城的午門給吩咐了遍。
這樣一圈下來,孟言茉走的腳都疼了。
回到重華宮。叫來引泉:“官帽衚衕裏是不是派着人一直守着的?”
聽完孟公茂交代的事情後,她就讓引泉專門僱的人看着官帽衚衕裏的孟府。
“小姐放心,孟閣老一定出不了孟府,只要見到孟閣老出府。那些人有上百套法子,讓他趕不了路”。
僱的人都是京城閒幫無賴子。
要想讓一個病重老頭的馬車出不了巷子,那真是千奇百怪的法子都有。
門口潑油啦,上門喊冤啦,賊喊捉賊啦。甚至大肚婆認親啦這樣的讓人無語如狗皮粘膏藥糊一身的法子應有盡有。
孟言茉放下心來,就有點犯困。
她被明耀弄得這幾日就沒睡好過。
窩在南書房上的通聯大炕上的一角,等着明耀從太廟祭祖回來,登天壇祈福,昭告天下。
小小的下巴一點一點。
迷糊中聽到外面上朝,百官朝賀的聲音。
想着等明耀下朝,還得跟他說一說要帶着她去東南的事情,
他要是執意不帶她,
她......
就自己跟着去。
南書房和奉天殿也就隔着兩扇五丈高的烘漆紅銅沉香鐵木門,宣揚的禮樂。大臣們高呼吾皇萬歲的聲音,
還有遠處皇城各個城樓禮炮齊響的聲音,
吵得孟言茉微微皺了皺秀眉,
不過她太困了,又加上剛纔走了那麼遠的路,就覺得肅揚的禮樂漸飄漸遠,
她靠在寶座背後的軟墊子上,
這樣迷騰着的暖意中,正適合小憩。
她彎了彎嘴角,就要睡着了。
忽然。就覺得周身陷入一片冰冷中,她刺棱一下就激的清醒了。
睜着大大的眼睛,第一反應就是長祖父和前世一樣在大殿撞柱身亡,並且喊出了那句話。
她撫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不會的,長祖父是怎麼進宮的,難道還會飛不成。
她放輕了動作,輕輕的穿上自己的繡鞋,似乎害怕碰觸到導致事情無法收拾的噩夢開關。
來到門前。撫着胸口,深深的大吸一口氣,然後告訴自己不會的,
這才透過門縫去看殿中的情形。
在看到跪着的黑壓壓的一片各色官服帽的時候,
她心就急促的跳動起來了,覺得事情真的不可思議的朝着既定軌道在走,
她不死心,心狂躁的跳動,在看到第五根那盤龍金柱子下,一灘正在蔓延的血時,
差點駭暈過去!
她腿一軟就跌坐在了金磚地板上,
可是現在不是心慌,恐懼的時候,她努力的攀住門板站了起來,
她聽到明耀那低沉的聲音此時在大殿中響起迴盪。
“這老兒還是這麼喜歡沽名釣譽”。
冷沉中透着濃濃的肅殺,像把人冰凍起來的冷冽。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情節,她卻不能再由着這樣發展下去。
她現在想破了腦袋都不知道長祖父是怎麼進來的,可是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糾結了,
補救纔是最重要的。
孟言茉理了理衣裙,心再狂跳,手腳都在輕顫,她努力的深吸一口氣。
面色冷靜從容的拉開了大門,
只聽“吱呀”一聲,她從來沒有覺得南書房的門是如此的刺耳聒噪。
跪着的大臣們雖然想往這個方向看過來,也只是脖子上的筋動了一下,立即就停住了。
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能消失隱身才是最好的,
怎麼能做一絲可能會讓皇上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呢。
明耀眯起了眼,看着孟言茉一步步的走向這殿中中|央的地方。
依着他的性子。這孟家九族都沒有再活着的可能。
他看着底下朝臣一個個抖如篩糠,門外的禁衛軍三衛五萬人,把整個奉天殿都圍了個完全。
玄奕等人一直看着自己的眼色,只等一個命令。是抓孟家人,還是抓在場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