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窮,使他們格外冷靜。
注意到幾人的臉色變化,秦竹就知道這單生意肯定做不成。
在制定菜單的時候她就說了,價格太高,根本沒人會點。
但蘇尋卻用一副我的菜物超所值的表情打敗了她。
最後她只能承認,你長得帥,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價格高點沒人來喫也好,這樣至少避免了你的黑暗料理毒死人。
雖然沒見過蘇尋做菜,但她實在是不相信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老闆能有什麼樣的廚藝。
“我說,你們這定價也太離譜了吧,別以爲廚師長得帥,服務員漂亮就可以爲所欲爲,真當你們這是秀色可餐了啊。”
其中一個留着光頭,一臉兇悍的中年人將菜單丟在了桌子上,對價格提出了質疑。
如果不是看在服務員太漂亮的份上,他這暴脾氣,能直接把菜單砸在對方臉上。
瑪德,這跟黑店有什麼區別?
老子要是捨得花這個錢,直接去五星級酒店訂包間漲漲世面,再發個朋友圈裝逼不好嗎?
非得花這麼多錢喫這種街邊小餐廳?真當我腦子有病吧?
“就是,看看這個,粉身碎骨小青龍,不就是拍黃瓜嗎?換個名字就踏馬能賣88了。”
“你們這定價太不科學了,剛開業就想關門啊。”
“到底會不會做生意啊……”
其他幾個同伴也都是紛紛附和,覺得菜品單價太誇張,宰客也不是這麼宰的吧,這不是純粹把客人當傻子嗎?
聽着耳邊傳來的聒噪,蘇尋一邊洗菜,一邊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可以先喫後結賬,不好喫不但不要錢,還雙倍返還。”
作爲廚神,蘇尋對自己的菜品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征服任何一位食客。
至於惡意逃單?
不好意思,真當他養那麼多保鏢都是喫乾飯的嗎?
他話音落下,餐廳裏安靜了。
光頭大漢幾人面面相覷,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兄弟,你……沒開玩笑?”光頭大漢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他覺得自己嗅到了發財的商機。
管他好不好喫,只要自己都說不好喫,這樣不僅能白喫一頓,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爲呢?
仔細想想,自己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秦竹說了一句:“我們家老闆有錢,開店就是體驗生活的。”
在她看來,蘇尋開店不就是玩兒嗎?不就是爲了找樂子嗎?
聽見這話,幾人看向蘇尋的目光帶上了幾分不善,他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他們最想成爲的富二代。
必須得教他做人,讓他體會體會社會的險惡。
“行,可別反悔哈。”光頭大漢說了一句,然後重新拿起菜單開始點菜,淨挑貴的點。
四個人,點了一大桌,加起來金額超過了一萬。
“行了,就這些吧,不夠再說。”
四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陰險的笑容,這麼好的機會不多褥點羊毛都不好意思。
秦竹對他們投去同情的目光,你們賺的是錢,但喫我家老闆做的菜可能丟的是命啊。
“主人,諾。”
秦竹將記錄下了的菜名遞給了廚房裏的蘇尋。
蘇尋瞟了一眼,然後就開始備料做菜。
一般上菜的次序是涼菜在前,熱菜在後,最後是湯。
先上涼菜是因爲涼菜可以長時間存放,不會因爲溫度下降而變味,可以讓客人邊喫邊等熱菜上桌。
蘇尋做的第一道菜是一道有名的川蜀涼菜——蒜泥白肉。
蒜泥白肉取的是豬身上的五花肉部分,而且五花肉要選要瘦多過於肥的那種。
五花肉入鍋煮熟,加入料酒姜蔥還有鹽,煮肉的同時切配料。
川味蒜泥白肉配菜一般脆爽清涼,多數是搭配黃瓜和胡蘿蔔,將其切絲備用。
蘇尋刀工精湛,切出來的絲粗細均勻,道法賞心悅目,這不是在做菜,而是宛如一場藝術。
秦竹玉脣微張,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就看蘇尋這手刀工,沒有十年功底絕對練不出來。
她想到了早上那碗麪,難道真是蘇尋做的?
原本她還一直以爲蘇尋做出來的肯定是黑暗料理,還說求她她都不喫。
現在看來,自己怕是要真香定律了啊(′?w?`)。
切好配料後,五花肉差不多也熟了,撈出切片,片要大而薄,厚薄要切得均勻,喫起來纔不影響口感,這是極爲廚師考驗刀工的。
肉片切好之後在裏面裹入黃瓜絲和胡蘿蔔絲,然後開始擺盤造型,擺盤做不好就影響美觀,影響食慾。
擺好盤開始澆汁,汁水的味道是一道涼菜的靈魂,汁水不行,再好的涼菜也是白搭。
川蜀紅油,白芝麻,糖,鹽,味,香油,生抽,香菜梗,攪拌均勻淋入盤中,一道賣相極佳的蒜泥白肉就此出爐。
秦竹在一旁已經垂涎三尺,不停的吞嚥着唾沫,恨不得衝上去好好聞一聞。
“走菜。”蘇尋說了一句。
秦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舌頭舔乾淨嘴角的口水,然後將那盤白肉端到了顧客的桌子上。
正在聊天的光頭大漢幾人都沒想到上菜會那麼快,等看見那盤白肉真容後,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嘶——”
白色的五花肉裹着綠色的黃瓜絲和紅色胡蘿蔔絲一卷一卷的疊在盤子裏,看起來色澤鮮豔,令人賞心悅目。
香味撲鼻的紅油澆在白肉表面,油光滑亮,散發着誘人的光芒,白色的芝麻增加了幾分鮮香。
這精緻的擺盤,都令人不忍心去破壞了。
然後,四個大男人幾乎是同時幹了一件事,拿出手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照,發朋友圈裝逼。
秦竹:“…………”
她原本以爲只有女人才喜歡幹這種事
“咳咳咳,說好了的啊,不好喫要雙倍賠償我們。”
光頭大漢咳嗽兩聲企圖挽回自己在美女眼中的形象,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卷白肉送入嘴中。
秦竹還有另外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想要聽他說說喫後感。
光頭大漢咬了一口,白肉綿軟,紅油的醇香和肉,香完美融合,清爽脆甜的黃瓜絲和胡蘿蔔絲消除了那最後爲數不多的油膩,令人脣齒留香,回味無窮。
這是他喫過最好喫的蒜泥白肉,不!應該說是他喫過最好喫的菜。
好喫到讓他想睜眼說瞎話都說不出來,如果違心的說出不好喫這三個字,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因爲,他怕以後再也喫不到這麼好的味道了。
“好……好喫嗎?”
看着光頭大漢享受的表情,圍觀的幾人口水都要留下來了,蠢蠢欲動。
光頭大漢沒有說話,只是飛快的再次夾了一卷送進嘴裏,然後又夾第三卷。
“操!”
看到這裏,另外三人陡然反應過來,爆了一句粗口,然後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開始餐桌廝殺。
一旁的秦竹只能可憐兮兮,眼巴巴的看着。
她弱小,可憐,又無助,但很能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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