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斬草除根了,應該把那一家人全殺了的。

    主要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有蘇尋這麼一個人冒出來啊。

    在他看來,自己可是貴族,玩兒死幾個低賤的貧民又怎麼了?

    更讓他恐懼的是,他以爲這件事沒人知道,但蘇尋卻這麼清楚。

    只是一瞬間,他就想到了繡衣司。

    這繡衣司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他驚出一身冷汗,因爲他也不敢肯定繡衣司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

    關鍵是繡衣司爲什麼要調查他?是陛下的命令?還是繡衣司自作主張?

    這纔是讓他感到恐懼的深層原因。

    其實他想多了,這只是個巧合罷了,繡衣司的一個百戶剛好是那個廚子的親戚。

    知道這件事後就記了下來,畢竟薛理不是一般人,說不定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這就是繡衣司的職業精神。

    看,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繡衣司遞給蘇尋的資料上記載了這些士子的詳細的身份背景和一些暗地調查到的事情。

    沒一個好東西。

    “既然你沒做過,那怎麼臉嚇的那麼白,身體還在抖,是心虛嗎?”

    蘇尋似笑非笑的看着薛理。

    “你……你放屁!”薛理這個讀書人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想要辯解,卻根本無從說起。

    因爲只要小翠的父親一到,那一切自然會真相大白。

    現在所有人都能看出薛理的心虛,已經坐實了這件事是他做的。

    “真是畜生!我就說小翠怎麼死得那麼突然,原來是你乾的!”

    “是啊,我跟那丫頭住一條巷子,多懂事的一個孩子,就這麼被害死了。”

    “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過得越來越慘,就是你們這些人害的……”

    一時間是羣情激奮,或許平時他們肯定不敢站出來,但現在有了蘇尋,衆人自然也就不怕了。

    茶樓三樓,徐遠臉色陰沉得可怕,憤怒的說道:“沒想到這逆徒居然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簡直是豈有此理!”

    一個包間的其他人聽見這話都是不屑一顧。

    你沒想到?

    裝得倒是挺像的,薛家在京城可沒什麼關係,如果沒有你派人出面,這件事能那麼悄無聲息的壓下來嗎?

    雖然大家心裏都懂,不過表面上還是得演的,畢竟都是僞君子,這種類似的事誰還沒幹過那麼兩三件呢。

    “徐大人息怒,我看薛理也是一時糊塗,現在肯定已經知道錯誤了。”

    “是啊是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改了就好了。”

    “那些泥腿子罵兩句也就罵兩句,照樣影響不到薛理的前途,沒必要放在心上。”

    在這些人的語氣中,一條平民百姓的人命就是那麼輕描淡寫,不值一提,宛如草芥一般。

    “畜生,禽獸,沒想到長得人模狗樣,居然幹出這種事。”

    “你們這些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真是殺千刀的,殺了他!殺了他償命!”

    辱罵聲越來越激烈,一方面是因爲心中真的憤怒,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以前被這些貴族壓迫太久,今天終於有一個發,泄口了。

    “閉嘴!都給我閉嘴!”

    薛理被罵得怒火沖天,雙目赤紅的環視一週,吼道:“一羣賤民也敢罵我,誰敢殺我!誰能殺我!”

    看着目光兇戾的薛理,衆人一時間還真被嚇住了,畢竟再怎麼對方也是有錢有勢的人物,他們都只是平頭小百姓。

    見沒有人再敢罵了,薛理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回過頭挑釁的看着蘇尋,眼神帶着近乎病態的瘋狂:“你知道了又怎麼樣?你把說出來又怎麼樣?我老師是兵部尚書,我父親是江南富豪,我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你又能奈我何?”

    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這件事都已經被揭發了,那他也沒什麼好裝的了。

    這羣賤民對他的評價,他大不了直接無視,畢竟他的前途又不是這羣賤民能夠決定的。

    “我敢殺了你!”蘇尋面無表情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

    薛理大笑起來:“殺了我?你敢殺我?大乾以文治國,刑不上士大夫,大乾史上還從沒有過讀書人被判死的事情,你敢殺我試試。”

    話音落下,他挑釁的往前一步,幾乎是和蘇尋面對面,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輕蔑。

    其他人也都是嘲弄的看着蘇尋,想要看看他怎麼下得來臺。

    刑不上士大夫,這就是他們讀書人的保命符。

    連皇上都不敢殺他們,否則就是違背祖制,冒天下之大不諱,所以蘇尋的威脅在他們眼裏就是笑話。

    雖然薛理幹出過強,暴殺人的事情讓他們震驚,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畢竟類似的事情他們誰沒幹過呢。

    無非是玩死幾個微不足道的賤民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不僅不會抵制薛理,反而還會更拼命的維護他。

    因爲維護他就是在維護自己,他們都是同一個階層的人。

    一時間,全場安靜的可怕,時間都彷彿靜止了。

    “噗嗤——”

    下一秒,衆人只見一陣寒光閃過。

    薛理脖子上飆出一股溫熱的鮮血,眼中帶着不甘和錯愕以及悔恨,重重地向後倒在了地上。

    “呵……呵……”

    一時半會兒還沒死,但喉管被割破,風不停地灌進氣管裏,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到死也沒想,蘇尋居然真敢下手殺他。

    自己可是讀書人,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啊,他怎麼敢殺自己,怎麼敢啊!

    所有人都是呆呆的看着這一幕,都懵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和已經死去的薛理一樣,誰都沒想到蘇尋居然真敢動手殺人。

    “我的徒兒!噗嗤——”茶樓上的徐遠怒目圓睜,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昏死過去。

    “徐大人,徐大人……”

    茶樓上亂成了一鍋粥。

    “你……你殺了薛理。”

    一個士子滿臉驚恐的指着蘇尋。

    “放心,我不僅殺了他,還會殺了你們。”

    蘇尋語氣平靜的說道,手中的刀隨手一丟,飛進了一個繡衣衛腰間的刀鞘裏。

    那個繡衣衛都是懵的,因爲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的刀剛剛被蘇尋拿了。

    “繡衣司聽令,殺了他們。”

    蘇尋語氣冷冽,殺意騰騰。

    指揮使只是思考了三秒,然後就一咬牙拔刀衝了上去:“殺!”

    “殺!”

    繡衣司一擁而上,刀光在太陽的照射下泛着寒芒,鮮血染紅了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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