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誠願意開口,吳江就知道這是好事,總比不願意說話好。

    “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父親就是個孤兒,沒有親人,但是父親爲人很好,外祖父也願意把母親嫁給父親,那時候,家裏的情況還沒有糟糕。”

    “可是,嫁給父親之後,母親一直沒有孩子,那些鄰里就開始說閒話了,說的很難聽,很難聽,後來,就有了我,但是就是有了我之後,母親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好了,直到九七的出生,母親的身體完全是靠着吃藥來維持。”

    “可是總是吃藥也沒有錢,十歲的時候,我沒有聽父親的話,自己私自去官鹽的船上操舟運鹽,這一切都是瞞着母親的,因爲我力氣很大,所以能賺到的錢也能夠勉強補貼家用。”

    “但是後來,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在母親面前說漏了嘴,母親就一病不起,情況更加的嚴重了,雖然我很難過,但卻無法答應母親的要求”

    “後來”說到這裏,張士誠的眼神變得虛渺,像是在回想什麼,吳江也不插話,就這麼靜靜地聽着他說。

    聽完了張士誠說的故事,吳江心裏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有點澀澀的,但是,他自己也是有故事的人,既然對方“坦誠相待”,他也不是小氣的人。

    吳江把手裏的碗放了下來,然後挪到了張士誠旁邊,和他一樣靠着牀,第一次跟一個相識不過幾天的人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吳江出生在二十世紀末期,那時的社會發展已經很好了,但是有句話說得好,投胎是個技術活,吳江的技術和運氣顯然不怎樣。

    他出生在一個偏遠的農村家庭,他的爺爺奶奶是當初下鄉時認識的知青,就像所有狗血劇情裏寫的那樣,他的奶奶拋棄了自己的丈夫還有孩子獨自回了那座四九城,然後另嫁他人。

    而他的爺爺卻留在那當初他們下鄉的那個山村,一直到死都沒有離開過那裏,他的父母都是沒有多少文化的農村人,他的專業是爺爺早就定下來的。

    因爲農村太過偏遠落後,所以雖然是出生在魚米之鄉的江蘇,但是吳江的童年卻不是溫暖的,甚至可以說是黑暗的。

    但與所有家庭不一樣的是,吳家爺爺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卻死活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學校學習,這也是吳江一直不理解的地方。

    直到爺爺死了之後,吳江才從他的日記中翻到了隻言片語,他不是吳家的孩子,準確的說,他的父親不是,他的爺爺其實另有其人,他的爺爺也知道,而且還在他的奶奶將他爸拋棄之後,毅然決然的收養的這個孩子,並且編織那個謊言。

    至於他真正的也要是誰,他從來都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那封日記也被他單獨收了起來,原本是想燒掉的,但是,還是沒有捨得。

    所以,直到他父母死,都沒有知道這件事,哪怕是那人後來找上門來,吳江都沒有承認過,而是一直躲着。

    也不知道我自己消失了,那人會不會去找他。

    算了,不想這麼多了,吳江轉過頭看着張士誠,然後難得的,一臉認真的說了一句話,張士誠滿臉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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