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碧桂園中,送走了太醫之後,張貴妃才坐下,安安穩穩的跟慕之遙說會話。

    “聽說你身邊的宮女出嫁了?”

    張貴妃拉着慕之遙的手問到。其實這也不過就是話頭罷了。

    看着張貴妃都盤腿做好了,很明顯的,是想要跟慕之遙長談。

    “可不是麼,說起來這緣分還是奇怪呢。”

    慕之遙也是感嘆,沒想到小荷都這麼快找到如意郎君了,而自己卻是情路坎坷。

    “嗯,緣分這種東西,玄妙的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了。有的人很快,只需要一眼;有的人呢又很慢,或許一生都遇不上。”

    張貴妃若有所思的說到。

    “不過咱們宮裏的女子,大多姻緣都不能圓滿如意,也就放寬心罷了。”

    拍了拍慕之遙放在桌子上的手,她能夠感覺到,慕之遙這次出去必定是經歷了很多事情,現在看來她長進了很多。

    “張母妃說的是,只是這婚姻大事,有的時候也是上天註定,自有安排,咱們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想到自己身上,慕之遙生出感慨。

    “怎麼,聽你這個意思,可是有了心上人?”

    張貴妃好奇的問到。

    慕之遙哪裏想到張貴妃問的這麼直接,一下子臉就紅了。然而這個反應,不必慕之遙說,張貴妃就看出來了。

    “跟我還不好意思嗎?就當是說說話了,我不會給你說出去的。”

    張貴妃喝茶掩飾自己心裏的好奇。之前的玉珏她是知道的,如風如月一般的人物,說起來宮廷樂師的身份配慕之遙雖然差了點,但也勉強。

    然而看慕之遙的情態,似乎不是玉珏?

    “那我說出來,張母妃可不許笑話我!”

    慕之遙猶豫半天,其實心中的那點情愫,還是特別想要跟人分享的。然而小荷不適合說,至於其他人,更是不能說。

    倒是如今有了張貴妃,成了她可以分享心事的人。

    慕之遙從她和木火的相遇開始講起,其中經歷過的那些或美好或難過的事情,慕之遙也沒有隱瞞的說給張貴妃聽。

    而張貴妃則是安穩的坐在一邊,面帶微笑的聽着。這樣溫柔的樣子,鼓勵着慕之遙說出更多。

    “喝口水吧,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肯定口渴了。”

    對於慕之遙說出來的事情,張貴妃承認,這或許對於慕之遙來說是一種很美好的體驗。

    “多謝張母妃。您說,木火他怎麼樣?”

    依然沉浸在回憶裏的慕之遙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向自己的長輩詢問。

    張貴妃也不願意做那個壞人,然而如果放任慕之遙陷入這段感情裏,相信未來肯定是痛苦的。哪怕皇上太后再寵愛慕之遙,在慕之遙的婚姻大事上,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寒門書生來迎娶公主。

    想到這裏,張貴妃緩緩的放下茶杯。

    “之遙,首先呢,我不是說你這份感情怎麼樣,從你的嘴裏,我聽出了這份感情的美好和快樂,但是,之遙,我更希望你把這當成一場夢。”

    張貴妃這話剛說完,就見慕之遙的表情變了。那種委屈的好像要哭出來的表情,叫張貴妃也覺得心疼。

    “之遙,你別怪張母妃說話直接,張母妃也不是故意傷你的心,只是這樣的現實擺在咱們的眼前,咱們不能不看。”

    張貴妃說的情真意切,握着慕之遙的手都在用力,她知道,慕之遙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像慕之遙這樣懂事的孩子,肯定能夠知道她說的現實。

    “張母妃,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的。”

    慕之遙胡亂的點點頭,她現在的腦子裏有些亂,根本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麼。

    “其實,你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張母妃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入宮之前的事情?”

    能夠安慰別人的就是說出差不多的事情,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張母妃?難道您入宮之前也……”

    慕之遙很是震驚的問到。這可就相當於是跟皇帝搶女人麼?

    “嗯,只不過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如今我的心裏,就只有你父皇罷了。”

    張貴妃提前說明了,現在這個宮裏到處都是眼睛,尤其是她這裏,失寵這麼久又重獲新寵,想來不知道多少嫉妒的眼睛呢,說話必須小心一點。

    “那當然了,我父皇可是最英明神武的帝王,張母妃面對這樣的男子,還能想着誰?”

    說起皇上,慕之遙的心裏全是自豪。

    “你說的是。不過當年我進宮之前,確實曾有過那麼一段。我們倆是青梅竹馬,我是尚書之女,他也是出身名門,兩個人打小就在一起玩。春天一起放風箏,夏天一起樹下乘涼,秋天到了就一起捉弄夫子,到了冬天就賞雪。當時也覺得愜意非常,然而好景不長,不過幾年時光,就都變了模樣。”

    說起那段過往,張貴妃的眼前似乎還是那時場景,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你不覺得可惜嗎?難道沒有抗爭過嗎?”

    慕之遙不由得問到,雖然張貴妃說的輕巧,就這麼短短几句,然而把這些放進每一個歲月裏,那卻是情深意切的。

    “可惜麼?前幾年我一個人在宮裏的時候,也會在深夜裏想想,若是沒有進宮該是怎樣光景。不過那也都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徒增煩惱。倒是你父皇,如今看來,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是嗎?有的時候,日子就是這麼糊塗的過去了。”

    張貴妃嘆息的說到。

    遠的不說,就說這宮裏的女子。都是從少女成長起來的,這心裏如何,怕是隻有自己知道。

    “張母妃,或許你說的對。”

    想起木火和她分別時說的話,慕之遙大概明白了,其實木火早就想到了。

    “罷了,不說這些了,平白讓你難過。之前你父皇讓人送來了一壺好酒,不如咱們喝了它?”

    京城女子多謹慎,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風甚是嚴格。然而嶺南女子卻不同,大碗喝酒,大口喫肉,要的就是灑脫!

    “行,聽母妃的。”

    慕之遙不由得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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