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遙心裏微不可見地酸了一下，那他們可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自然不會。”她笑着說。
“本王的王妃一直大度。”
想起瓔珞郡主最後說的話，慕之遙奇怪道，“瓔珞妹妹家住或蘭？”
或蘭是滄月與南冥交接的重鎮，在兩座高山之間。有人說，佔據了或蘭就等於佔據了南冥和滄月的命脈。
慕之遙突然靈光一現，“瓔珞郡主？”
瓔珞郡主不就是那個傳說中名商大賈燕轍的妹妹，燕瓔珞嗎？
那個控制了兩國經濟命脈的大商人燕轍，常年穿梭於滄月和南冥之間，據說從小喪母，拉扯着唯一的親人妹妹長大，還成爲一代大賈。
就連自己的父親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只因這人白道黑道通喫，又一臉和善模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誰見了都喜歡，生意做得又不可撼動，如火如荼。
與滄月國的重農輕商不同，野路子起家的南冥國很是重視商賈天文這些滄月國人看不上的東西，不過也因此燕轍在南冥國很是喫香，是南冥國皇皇帝的座上賓，就連偏寵的妹妹也被封爲郡主。
她當時聽到這麼一件往事時還很是感嘆了一番，年紀輕輕有如此成就，那個妹妹遇上這麼一個親哥也真是幸運，白手起家，步步登天。
看慕之遙思索的樣子，樓君炎也知道她大概是知道這件事了，便沒再解釋。
“我少年時同他兄長在東亮相處過一段日子，瓔珞那時隨燕轍南來北往，我們三人關係一直很好，在東涼……也算是本王人生中一段快樂的日子。”
慕之遙看他微微出神，瞭然。
“回去吧。”
天已經快要入冬，天漸漸寒冷，霜降過去後就是冬至，樓君炎將一直揣着想給慕之遙的小暖爐，狀似無意地遞過去，“不是怕冷嗎，給你捂着，別凍着了。”
二人回府中後就分開，慕之遙回頭看樓君炎往牡丹園走，冷笑了一下。
呵男人。
表面上多關心她，真到家了還是想着最珍愛的小側妃。
樓君炎確實是去找襄陽了，不過談的卻是今日都蘭苑的事。
見樓君炎來，襄陽很是熱情，面容上也是喜難自禁的表情。
她把一壺茶端到樓君炎面前，又斟出一杯來，清淡的茶上飄着綠茶葉子，連飄出來的都是雪白的青煙。
白衣美人斟茶，背後是清麗的蘭草，淼淼白煙後是女子羞澀的面容。
少有男子能對這幅場面無動於衷。
於是樓君炎喝了一口差，放下杯子，握住襄陽的手。
襄陽耳根都有一些發紅，躲閃着不去看樓君炎熾熱的眼神。
“襄陽，本王見你今日和夏嵐幾位夫人聊得很來，便想要求你一件事。”
樓君炎感覺自己握着的柔軟的手僵了一下，襄陽卻很快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低頭和樓君炎對視。
原來他眼裏是請求的，帶着好意的情感。
從來不是看慕之遙那般，連一點點感情都如同壓抑的火山，難以噴薄，表面上淺淡到他自己都發現不了。
襄陽從小察言觀色，從滄月國的皇兄們，到張妃，甚至到不近人情的父皇，看着慕之遙都有這樣或那樣的愛。
從沒有人用同樣的眼神看過他，甚至自己的父皇母后，這讓她從小就能清楚辨別，什麼樣的眼神，蘊含了什麼樣的感情。
她從來可望不可即。
但襄陽很快整理好情緒，溫婉道：“是的，夏嵐姐姐她們都對我很好，臣妾很喜歡她們。”
“很好。”樓君炎眼神裏有感謝，“幾日後本王會特地安排只有你們的茶會，仍然在都蘭苑，你可願意。”
如果註定沒辦法成爲那個讓人寵成慕之遙那樣廢物的人。
那就讓所有人都有求於她，她何必再苦苦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意？
襄陽輕柔道，“好。”
幾日後，還是都蘭苑，不過是一間更小而雅緻的院子，北辰王府襄陽夫人做東，招待夏嵐、瓔珞公主、大皇子妃等幾人。
“姐姐不在府中，皇兄也沒關係嗎。”見大皇子妃閒閒地飲茶，還是不是就幾人聊得歡暢的話題點評幾句，瓔珞奇怪道。
她記得不管在哪裏見到大皇子夫婦二人，總是伉儷情深，舉案齊眉的樣子，大皇子由她推着輪椅，從沒離開久過。
“他啊，聽說襄陽妹妹邀請我，忙不迭讓我來，那樣子彷彿是我走了再也別回去纔好。”雖然是抱怨的語氣，但其中溫柔，在座都聽得清清楚楚。
“姐姐在京城少能輕鬆完樂吧，今天來了這，就忘記自己身份，好好暢談一番，千萬不要拘束了自己。”白雪道，一副熟稔的樣子湊過去，二人相識確實也已經有了好幾年，不過一直沒有什麼深入的交談，今天白雪這樣套近乎，倒像是關係極好一樣。
果然，瓔珞郡主在一旁開始說風涼話，“有些人總把自己當回事，說不定人家都不記得你是哪個呢。”
瓔珞和白雪是最不對付的，說到這還是一些白雪剛剛嫁到北辰王府的往事，二人很是鬧過一些不愉快。
白雪沒少和她吵架，聽到這番冷嘲熱諷，回敬道，“有些人才是，明明就是賣藥起家的，還跟我們平起平坐，真真叫本妃掉面子。”
襄陽立馬極了，眼睛裏全是慌張，道，“襄陽只想讓大家聚一聚開心開心，沒想到會讓你們鬧的這樣不愉快，早知道……”
白雪見了立馬收勢，也知道二人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了，吵架也是跌份子。
“都心知肚明的事，本妃看自己不用多說，大家也都清楚。”
瓔珞原本看那襄陽這麼樣都準備見好就收了，一聽這句話不幹了，立馬說，“說到心知肚明，誰不知道北辰王府前大夫人。”她着重強調了一個“前”字。
“是靠什麼手段進了王府中去。”
白雪臉一白，瞬間脫口而出，“你個小丫頭，當初可是！”
翠兒在一旁趕忙制止她，示意這話不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