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查不出各種盤根錯節,但從未輕易放棄。
今天有人清楚明白地告訴他,“那個人,可能就是他從前最信任的兄長樓伯仁。”
燕轍回京,爲的似乎是與滄月國金石礦交易的事。
朝堂之上,燕家一派的人把這事誇得天花亂墜,皇上坐在龍椅上連連點頭,最後拍案決定,讓二皇子隨燕轍一起前往滄月王宮,與滄月國國君詳談此事,幾日後啓程。
慕之遙奇怪道,“不就是二皇子他們幾人去嗎?王爺怎麼也準備走?”
樓君炎這幾天整裝備馬,王府內還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流螢和小六聊天時聽到一些話,“似乎也是啓程去滄月呢。”
“滄月嗎……”慕之遙心思已經飄遠了,她很久沒回去了,現在說不心動還是不可能的。
看看父皇和張妃最近怎麼樣,皇兄近來身體可好,有時間再去看望荷月,不知道和她夫君在一起過得可順心如意。
“我決定了。”慕之遙下了決心,說道。
“我先不管小姐下了什麼決心啦,快梳洗吧,難得今天王爺在家喫午膳呢。”
午膳後,慕之遙又是想再添一口飯,又是喫累了想歇一會再走,硬生生磨到了桌上只剩她和樓君炎二人。
慕之遙擦擦嘴,噔噔跑到王爺邊上,又是捶肩又是送水,殷勤得要命。
“愛妃有何事求本王。”樓君炎看了也想笑,這人一想求他,比小狗還會親人。
“王爺,臣妾聽說您過幾日,要去滄月?”
果然,樓君炎點點頭,假裝不知道這人想求他什麼。
“帶我去滄月,我想回去看看!”慕之遙抓住樓君炎的手。
樓君炎默不作聲地抽出手來,“我們是去辦正事,你當是去玩的嗎?”
樓君炎疾步回院的時候,青檸小跑着跟着他,說話間氣喘吁吁的,“王爺爲什麼,爲什麼不帶王妃去滄月,是不是還是因爲……”
“是,本王就是小肚雞腸,就是不通人情,她能怎麼樣!”
那天在政院,他清楚地聽到,這個女人問堇色,能不能帶她會滄月。
她是跟着他來的,憑什麼現在央求別人帶她走。
慕之遙置他於何地。
“王妃的意思可能也只是回去看看她的兄弟父母,王爺不必如此擔心。”
樓君炎冷笑,“希望如此。”
“明日丑時,誰都不許透露,我們啓程去或蘭。”
天光微弱,這一趟去滄月的人少,只有幾匹馬和一個拉着行李的轎子,扁鵲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得被拉上馬,又俯在馬上睡起了覺。
“給我起來!”王帶劍柄一戳扁鵲的腰,險些落下馬去。
“王帶兄好大的脾氣!”
樓君炎看他們一眼,沒說話,道,“青檸上前開路,我們在後方。”
或蘭距離京城很遠,大概是車隊兩日的行程,一路上途徑沙漠和雪山,操勞疲累得很,夜裏停在一處平原紮營,幾人輪流值夜。
忽然面前白光如閃電般閃過,溜進他們的營地,王帶忙追過去,那白光闖進了對帳篷,正是他們白天獵到的動物。
王帶大喊,“賊人!現出原形來!”
他這麼一吼,加上本來今日大家睡眠都淺,忙亮燈跑了出來抓小偷。
“小偷在哪呢帶啊,你別是守夜做了噩夢瞎喊的。”扁鵲拍拍他肩膀,道。
“千真萬確,你們休要質疑我的眼睛和業務能力!”
樓君炎扣着衣衫的扣子不慌不忙地走出來,只是緊皺着眉毛,青檸倒吸一口涼氣,這人別是起牀氣又犯了。
他一副“爺爺心情很不好”的姿勢,抱着胳膊在那默不作聲,直到眼波流轉,等青檸反應過來,他已經上前撲向那白光。
“嗷嗚——”
衆人湊上去看,陷入了沉默。
這個裝乖巧的,抱着一堆雞腿跑的,不是王妃的寵物小白又是哪個。
“咳咳,這小饞鬼。”堆放行李的車廂大搖大擺走出一個人,驚人得理直氣壯,察覺到衆人看向她的視線,不高興了,“怎麼了怎麼了,本妃半夜餓了找喫的都不行嗎。”
“自然行!微臣不敢不行!”
於是在遠離京城的平原上,一羣人圍着看北辰王王妃啃燒雞燒鵝。
“青檸不但性格好,會做飯還有兩把刷子,不知道到時候要禍害多少年輕小姑娘。青檸不好意思了,摸着頭害羞着說,“哪有的事。”
他感覺後背很涼,回過頭去,王爺正冰冷冷地看着他們。
爲什麼不引火上身,或是意外事故,扁鵲幾個各種原因遁走了,只留下樓君炎慕之遙二人,慕之遙認真地啃着烤雞腿,而樓君炎認真地看慕之遙啃烤雞腿。
“怎麼還是來了,不是說這裏不是給你玩的嗎?”
慕之遙繳繳手,小聲說,“我就想到滄月的土地上看看。”讓她至少找一些繼續懷着勇氣活下去的決心。
樓君炎也不是不明白,“我們此次只會在或蘭住一週,不會去京中,你也看不到你的親人。回去嗎”
慕之遙猛然搖搖頭,“我在王府呆急死了,就算是找點樂子,我也不想輕易走!”
樓君炎瞭然,他就說這人大概是找樂子來的。
月亮下,篝火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這一處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中,秋風颯然。
“你會走嗎?”
樓君炎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慕之遙有些摸不着頭腦,“我纔不走,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或蘭!”
“那就一直跟着本王,別到處跑。”
“或蘭很危險嗎?”慕之遙抱着他胳膊,搖了搖,又像撒嬌想“我絕對乖乖跟着你們!不到處跑!”
樓君炎笑着摸摸他腦袋。
他纔不是和她說這個。
“跟緊本王,別跑丟了,要不我就把你抓回來,讓你……”
“讓我什麼?”慕之遙小腦袋蹭蹭他衣袖。
就讓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