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當然,咳。”慕之遙揚揚下巴,“本人除外。”
清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在雪地上,疑惑,“這裏是不是有人來過,有車轍和腳印,而且都很新,沒有被大雪覆蓋。”
“大概是商隊吧,邊疆貿易還挺多的。”慕之遙說。
“不對。”瓔珞常年生活在這一帶,對這裏的商隊習慣很瞭解,“他們不可能走這條路我,看這雜亂無章的腳印,明顯是被人追趕過來的。”
“算了,這有事也是我哥的事,我們接着……誒!”瓔珞說着,突然指着一處叫起來,“那個發光的東西,是不是你說的或蘭蓮?”
他們站在一處山崖往下看,陡峭的山崖下是茫茫的雲海,清河吞了口水,踢了一顆石子下去,半天都沒有回聲。
而那陡峭的崖壁上,悄然綻放一朵白色的雪蓮。
“我看看……”慕之遙掏出記下的藥物註解,“八片外瓣,八片內瓣……蕊心金黃,閃閃發光。”
“就是這個了!”她驚喜地叫了一聲,拾掇拾掇抽出來鉤子麻繩,轉身就要去行動。
“王妃!萬萬不可啊!”流螢意識到她要幹什麼,不管不顧地抱住慕之遙的腰,道,“王妃你今天要是下了這個山崖,奴婢……奴婢就從這個地方跳下去!”
“王妃,剛剛清河踢石子你也看到了,這可是有來無回啊。”
“不行!”慕之遙道,“不管是爲了誰,我要治王爺的病,這個蓮花我不得不取。”
“王爺?”抱住慕之遙的兩人愣了一下,給了她跑開的可乘之機。
“你們攔不住本妃的!”慕之遙回頭得意地說一聲,緊了緊身上的麻繩,“我下去了!”
“王妃!”
人下都下去了,又說是要爲王爺治病,三人只能緊張地看着下面的慕之遙採藥,時不時有山崖上的東西滑落,看得幾人是心驚肉跳。
“王妃,好了沒有啊,好了你說一聲,我們拉您上來。”
“呲呲……”身後有什麼東西刮地的聲音,清河疑惑地回頭看,慘叫一聲,“王妃!”
那時她腰上麻繩掛在地面大石塊上的勾子,本以爲十分牢固就夠,可那大石塊正緩緩向下滑。
流螢回了頭,也驚叫,慌忙扯住繩子。
旁邊餘下幾人也去扯繩子。
三個平時連重活累活也不曾幹過的弱質女子抱着麻繩,雖然速度稍減,但是也制止不了慕之遙下去的勢頭。
慕之遙心一橫,“你們放開我吧,反正我是上不去了,左右我不能拉人墊背。”
“王妃的命就是流螢的命,王妃今天下去了,流螢無顏回王府,更無顏回滄月!”
慕之遙眼中淚水閃爍,見到三人在這危險關頭也不放開她的樣子,方明白什麼叫患難見真情。
“再見。”慕之遙笑了笑,覺得此生無憾,“把雪蓮帶回給扁鵲,說不定他還能有辦法,另外和樓君炎說一句……算了,他大概也不想聽我說什麼了,我先去了!”
“誰?”
慕之遙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堇色喫力地攀住山崖,右手抱她。
他轉過臉朝她笑,“這樣王妃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幾人在山腳的酒家歇腳,爲了感謝金色我,流螢首先張羅着爲堇色擺了一大桌好菜。
燕瓔珞則喝着酒,明裏暗裏打量這人。
男子一身乾淨利落,眼神卻通透而乾淨,衣着簡單,眉目凌厲,暗中含情。
“不知這位小姐看着在下有何事?”
被發現後燕瓔珞也不覺得尷尬,只清清嗓子,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公子好生眼熟。”
她絕對在京城哪出見過他,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只能暗暗地抓耳撓腮。
慕之遙說,“這是在京城中多次幫我忙的堇色,堇色,這是我朋友,瓔珞郡主。”
“你今天怎麼會出現得如此及時,明明此行我們誰也沒告訴。”燕瓔珞還是懷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堇色這人看着就深不可測,她總覺得哪兒不放心。
“哎,瓔珞郡主你就別想了,奴婢一直一來都與堇色大人相處,堇色大人啊,是相當好的好人!”流螢測過頭和瓔珞咬耳朵。
“行吧行吧,上菜。”
第二日,樓君炎前來竹林接慕之遙回去,他站在竹海之中,負手而立。
“阿炎哥哥,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瓔珞郡主起得早,一大早就看見這人守在竹屋外,沒什麼表情。
“是時候回去了。”
瓔珞郡主看着樓君炎,覺得有些瘮得慌。
她昨天聽慕之遙要爲王爺治病,當時情形緊張,後來也忘了問問究竟是什麼病。
看樓君炎這神色凝重的樣子,還時不時咳那麼一咳,瓔珞郡主挑挑眉,道,“我去叫王妃起來。”
樓君炎拉住她的胳膊,“讓她再睡一會吧。”
瓔珞郡主心中酸水往外冒,原來慕之遙這壞毛病,就是樓君炎本人慣出來的。
“得嘞,王爺裏面坐坐。”瓔珞把樓君炎往裏攬,“我給泡一壺您最愛的竹海聽絃。”
“瓔珞,這麼一大早就有客人啊……王爺!”慕之遙打着瞌睡往前廳走,前面有人小聲談笑,她走過去才發現,來客是自己王爺。
“之遙。”樓君炎喊她。
慕之遙瞌睡不打了,湊到樓君炎身旁,上下打量一番,“是真人啊。”
“什麼?”樓君炎皺眉。
“沒什麼沒什麼。”慕之遙忙搖搖手,她昨晚做夢,夢裏樓君炎跪在她腳邊求她治病,一時哭得聲淚俱下感情真摯。
樓君炎輕抿一口竹海聽絃,熱氣騰騰,蒸溼他的眼睫。
“時候不早了,之遙,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