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扁鵲又拿起一個精巧的小鉗子,“這是王妃親自做的?這麼精緻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手術鉗,會在縫針的時候用。”這其實是慕之遙來到這裏後嗎,按照在原來世界的記憶煉出來的,其實那些藥水也是上學時學過的東西,到今天自然可以碾壓這些還尚顯稚嫩、不成體系的醫術。
“手術?”扁鵲對這個詞很感興趣,“是指什麼?”
“比如一個人的腦袋磕裂了,甚至是一個人需要剖腸破肚,做的這些活就是手術。”
這顯然爲扁鵲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行醫這麼多年,從來不知道還可以開膛破肚替人治病的。
樓君炎見兩人廖得越來越歡,有些憤怒地死死看者扁鵲,扁鵲這個醫癡還想追着慕之遙接着問包裏其他的東西,現在也只能懷着怨念靠回了椅子上。
“籲——”
樓君炎撩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後面的車隊是追着他們來的,他讓王帶停車,翻身從車上躍下,站在了那輛馬車的一邊。
“皇兄也出發得這樣早?”
被推下馬車的正是一同南下的樓君清,他眼神看起來也有些睏意,溫和地對樓君炎笑,“比不上皇弟,我們的車隊緊趕慢趕了半日才追上你們。”
似是沒想到慕之遙也跟着來了,樓君清身後推着的輪椅的大皇妃看起來格外開心,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那此行我們也能做個伴,和那些臭男人呆在一起好生無趣。”
大皇子寵溺地搖了搖頭,繼續和樓君炎說此行的計劃。
樓君炎的心思卻很大部分放在大皇妃身上,他可是清楚記得那封密信是飛進了哪裏,南方的簡家,大皇妃簡瀟瀟的母族。
他看着慕之遙與她說話的神態,確實是很久不見的小姐妹模樣,他心中蒙上一層疑慮,慕之遙究竟是不是他們的人。
看出樓君炎的心不在焉,樓君清也不強留他說話,讓他好好回到馬車裏休息,“黑眼圈這樣深,仗着身體好,你也不能這樣熬夜啊。”
慕之遙回到車中還有些意猶未盡,不愧是大皇妃,待人接物全都如同春風拂面,讓人覺得很舒服,她這就還想找她再說上那麼幾句。
“怎麼,和皇嫂很聊得來?”樓君炎問她。
“是啊,大皇妃真是有母儀天下的氣度,讓我也好生喜歡,只想要與她多說說話。”慕之遙說這話的樣子完全是個小女孩,樓君炎嘴角是淺淡的笑意,他很喜歡她這個樣子。
扁鵲卻安靜了很久,車裏無人說話時才說,“方纔王妃的包裹掉在地上,屬下幫忙撿起來了,王妃看看裏面的東西可有損壞。”
慕之遙聽了也擔心,翻了一圈才放心下來,“沒東西壞掉,多虧我墊了東西,寶貝們全都被保護得好好的呢。”
扁鵲卻只是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包,隨後轉頭望向窗外。
馬車停在簡家鎮的客棧外,簡是大皇妃的簡,簡瀟瀟,五年前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的簡家在此起家。隨後小女兒簡瀟瀟嫁入大皇子府,一時如日中天。
儘管這個太子已經名存實亡,但是終究是嫁入皇家,已然是今非昔比。
“王爺在奇怪什麼?”扁鵲坐在樓君炎桌子另一邊,把玩着一個小小的木雕。
這裏是南方,古時候和滄月地界交融,雖然現在已經隔着楚河漢界,但是滄月的習俗還是留了下來。
這裏人愛好編制,各個有着一雙巧手,或是街邊編籃子的老嫗,或是做木匠活的師傅,都有着一手從小學到大的功夫。
“你說這個木雕,雕的是什麼東西?”
能是什麼東西?扁鵲把木雕接過來,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搖搖頭,“不就是個鳳凰嗎?有什麼奇怪的。”
“那你說。”樓君炎突然擡起眼看他,眼神裏閃出燦爛的光芒,“你看它,有沒有覺得有一些眼熟。”
扁鵲突然悟了出來,他倒吸一口涼氣道,“花陳看到的木雕。”
龍王廟中,天井上的鳳凰木雕,和手中這個彷彿出自一人之手,那羽毛栩栩如生,好像再安一顆眼睛就能展翅而飛。
“王爺的意思是……”
不管密信是不是,總之現在可以確定,龍王廟的圖騰和簡家一定有關係。
扁鵲把小鳳凰放在眼睛前面看了又看,突然想起什麼,“王妃的包裏……屬下看到了一些好生奇怪的東西。”
“什麼?”樓君炎有些不滿,“誰讓你沒事看王妃的包了。”
扁鵲急了,他拍拍桌子強調,“不是我想看的,王帶那車趕得像是去投胎似的,王妃的包裹被顛了下來,我就隨便看了一眼。”
樓君炎對他擺擺手,“說,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扁鵲咬了咬脣,道,“看見了屬下前些日子送給王妃的金參。”
“王妃讓你準備的藥?”
“是,屬下原本以爲王妃只是用來熬湯補身子,可是王妃卻把金參泡在了不知什麼東西里,看起來是要做藥。”
金參是難得的補品,延年益壽強身健體,都是一些山裏人胡吹的東西,也就熬湯放一根,能讓正常成年人補出了鼻血的水平。
“這東西做藥能幹什麼嗎?”樓君炎關上了窗,擔心隔牆有耳。
金參很邪性,專門生在冰火交界之處,亦冰亦火,一陰一陽。
說金參是救命藥草也好,說是殺人利器也好,服下金參所制之藥,人可以立馬心血散盡,瞬間命懸一線,與之相對的,那心頭血可以成爲救命藥草,將心頭血餵給另一個人,甚至可以讓他起死回生,但要忘卻前塵。
聽了扁鵲的描述,樓君炎很是不解,“她做這個藥要做什麼,誰需要她散盡心血來救。”
之後扁鵲也沒有再說話,他若是平時油嘴滑舌的樣子,一定要笑嘻嘻道,肯定是王妃心中關心王爺,想要以身救回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