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了伸手,也不知道有多久,他們父子沒有一起好好說話了。
楚秋生強撐着自己的身體,點着頭。
相爺擡了擡手相爺最後撫摸一下兒子的臉,確是已經沒有了力氣。
楚秋生那個欲動的手,“爹,我帶你進宮請御醫。”
相爺緩緩露出一縷笑意來,眼神有些渙散。
“生兒,往後,整個相府可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楚,家!”
那隻手緩緩落下,眼睛確是一直睜着。
“爹!爹!”楚秋生咆哮幾聲,眼底裏有東西在閃動,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去的。
相爺是被楚秋生一個人扛回去的。
“你們應該知道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會是什麼後果!”這塞華佗是認得他的,丞相深夜在外面遇刺,這件事傳入了皇帝耳朵,難免不會對楚家生疑。
楚家上下午夜之後才傳出相爺遇刺身亡的消息。
“相爺?”樓君炎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此已經快要天亮。
書房中,樓君炎雙手握成拳,重重在書桌上面砸了一下,眼神滿是陰霾。
“王爺,這件事會不會是!”陸成君就站在下面,他懷疑這個事是樓度蕭做出來的,楚丞相明明就是出去爲樓君炎辦事。
想及此,他突地瞪大眼睛,“王爺,盟主肖央?”
樓君炎眼睛冷了幾分,肖央是武林盟主,也是近幾年他結交的江湖人士,此次丞相出去面見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
爲的也無非就是鞏固他的地位,唯一會覺得威脅的無疑就是樓度蕭。
“樓度蕭……”
冷冷說出這個名字,樓君炎擡眼看他。
“這件事最得利無非就是樓度蕭!相爺一死,受益的人倒是不少。”
樓君炎冷冷說着,將手裏的信件捏碎,拳頭落在桌子上,桌子經受不住重擊,最終垮塌在了地上。
陸成君知道樓君炎心裏也是心痛的,“那,我們是回城還是?”
他們的計劃纔剛剛開始,這個時候是怎麼也不能回去的。
侍衛進來將書房裏面的狼藉收拾乾淨,退出去。
“你與秋生關係素來不錯,回去看看吧!”樓君炎沉默片刻,終於是吐出了這句話。
京都裏面,所有人都以爲他樓君炎受重傷,怕是不能再站起來了,他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打臉。
夜深,風從窗戶透進來,颳得樓君炎耳朵一陣涼意,他微眯了眼睛。
並沒有回去軍營,而是住回到了顧嘉的酒樓,他知道樓度蕭也安插了人在軍營裏面的,他重傷一事,樓度蕭未必就相信。
陸成君領命出去,見顧嘉就坐在外面的長廊上面,面無表情。
“將軍可是要進去見王爺?”這些日子,陸成君倒也清楚一些顧嘉的性子了,倒也隨和了不少。
顧嘉眉宇蹙着,搖頭。
“本大爺可是不願意進去觸黴頭的,還是在這裏吹吹風聽聽曲比較實在。”
陸成君點頭行禮,“那我便是先告辭了!”
怕他會一時衝動去找樓度蕭。
慕之遙走進書房裏面,侍衛收拾書房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了。
“相爺之事,我已經聽說,生死有命,活着的人還得繼續自己的人生不是!”
她知道樓君炎不善於表達,雖然他是靠着丞相之位,謀政,但是撇開了這一層關係,丞相還是他的舅父,丞相之死,他自是傷心的。
樓君炎溫柔一笑,“他乃是因我而死,若不會我讓他去見肖央,倒也就好了。”
慕之遙將一碗蔘湯放在桌子上,“喝了湯,我們去樓頂看看如何?”
這酒樓,她無事之時依已經都熟悉了個遍,就連屋頂她都已經去過了。
樓君炎擡眼看她,眉宇微蹙,“你還敢去樓頂?”
慕之遙笑笑,“放心吧!小夏的武功近來可是大有長進的,有她護着,你還怕什麼?”
樓君炎將蔘湯送進嘴裏,“我傷勢已經痊癒了,倒也無需這些東西養着了!倒是你最近瘦了不少,明日命人煮了補湯與你好好補補。”
慕之遙只笑不語,“對了,前日軍營裏面的副將都是知道你已經無事了,這個事情若是傳入了樓度蕭耳朵,可是會蓄意的拿來說事的。”
樓君炎輕撫她髮絲,起身,摟着她的腰身往外面走,“他不會知道的。”
他去軍營無非就是想要知道那邊到底哪些是樓度蕭的人,只要傳消息出去的,都只有一條路,最後剩下的就只有幾個小兵而已。
幾個小兵,即便是奸細又如何!
酒樓樓頂由樓道口出去,這棟酒樓就是建造都是與別的房屋不一樣的,慕之遙一開始也以爲這棟酒樓與別的房屋一般,是不能上到頂樓的。
但是這三層的建築竟然是有樓頂花園的。
“這個時候還來擾人清淨,是不是有些不道德了!”
顧嘉冷言冷語的說着,仰躺在房梁之上,閉着眼睛。
慕之遙被這突兀的聲音嚇得一跳。
“將軍,這不道德怕不是用在這種時候的吧!”慕之遙有些無奈。
顧嘉擺擺手,倒是毫不在意。
“你們來這裏做什麼纔是重點吧!難不成是覺得這裏的風比較暖和嗎?”
她翻了一個身,直面這一對手牽着手的情侶,眼皮子略微翻了一下。
樓君炎冷眼掃來,她倒也沒有半分的理會,只是一直盯着慕之遙。
“聽聞相爺斃了,連城天子一個時辰之前也不見了,這裏倒也顯得有些無聊。”
她一個不能出門的欺君罔上的罪臣,一不能輕易回京,二不能白天出遊,這簡直就是將她這隻野獸活活圈養成了家禽。
然而這一隻家禽還是一個好動的。
“將軍何時也在意起這個事情來了?”樓君炎冷冷說着。
“本將軍自是關心家國大事的,一國的相爺竟然遇刺身亡,刺客找到了嗎?”她湊的近了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