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轎子裏面,樓君炎打開竹箋,上面只有兩個字,“殺之!”
他眉宇微愣,隨即也明白過來。
皇太后所謂殺的,是樓度蕭府上那個剛出生的嬰兒,因爲那個孩子並不是皇室之子。
回府,陸成君和楚秋生還在,二人就連站姿都未動,一直杵在書房中央。
“皇太后的意思。”樓君炎將竹箋遞給二人看。
二人皆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瞭然的情緒來。
“你們一起去辦吧!”他未回身,冷冷說道。
陸成君楚秋生互看一眼,同時出門。
樓君炎將竹箋上面的字跡劃掉,眉目都是陰冷。
他不知道是不是樓度蕭自己留了後路,但若是這樣,皇太后不可能會叫他殺了那個孩子。
樓君炎隨着出門,入了後院,襄陽跟宮裏來的嬤嬤學習照顧孩子。
“娘娘倒是上手的挺快,這都是女人天性,也不意外。”
嬤嬤是皇太后派來的,在襄陽面前也不需要什麼禮數,自然因爲主子比襄陽高貴,嬤嬤的身份也高了些。
“不過,娘娘也無需這麼盡心學習的,按着規矩,到了白日,這小主子就得入了宮讓皇后娘娘教習了!”
嬤嬤笑着說話,一面盡心照顧着那個拿不上手的孩子。
樓君炎遠遠看着,倒也始終沒有去看那個孩子,雖然不是自己的骨肉,卻也是血親關係。
襄陽聽了嬤嬤話,倒也不在意,想起自己孩子,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眼睛裏面閃動着水霧,強忍着不叫她落下。
樓君炎緩步走來,就站在襄陽身後。
“嬤嬤說的極是,孩子白日之後就會送進宮,你不必這麼上心。”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孩子跟前,隨意掃了那孩子一眼,到已經有樓度蕭的影子。
好在樓君炎與樓度蕭也是有幾分相似的,孩子像樓度蕭自然也像他。
襄陽淡淡一笑,卻有些淒冷。
她還一直在失去孩子的哀痛中沒有走出來,終於是見到一個孩子了,原本是以爲可以慰藉一下的,可這個孩子也只能與自己不過白日相處。
想來,即便是自己孩子不掉,也是這樣一個光景。
樓君炎看了襄陽一眼,“你若是不捨,也可以帶在身邊教養。”
襄陽瞬間眉宇陰雲散開,“真的?”
樓君炎點頭,倒也沒有什麼感觸。
畢竟這個孩子有無能力都是不關他何事的。
也只是走了一個過場,樓君炎就離開了王府。
襄陽想要挽留,卻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笑着目送樓君炎出門,待到那個背影消失不見,她卻不知眼角有東西淌出來。
樓君炎是從王府後門出來的,門外馬車等着,他直接過了城門,去往城外驛站。
“可是查明瞭?”十幾個暗衛一字排開,整整齊齊站列在驛站大廳中央。
領軍上前一步,“回稟主子,查不到幕後人!”
樓君炎眉宇帶着陰冷,掃向下面的人。
“繼續查。”
越是精明,他就越覺得這個事情要儘早查出來。
暗衛一下子消失不見,陸成君從外面進來。
“王爺,別院那邊,刑部已經干預了!”
陸成君臉色帶着惋惜。
“儘量鬧大吧!最好是傳到宮裏去。”
雖然刑部找不到證據,樓度蕭做事是很小心,不過樓君炎稍微做了一點手腳,足以叫刑部的人懷疑到蕭王身上。
這個事情若是傳入了皇宮裏面,皇上知道定然不會放任不管的。
陸成君領首,猶豫之後,說道:“蕭王府裏設置了機關,所有進去的人都沒有出來。”
樓君炎眼睛一眯,看着陸成君,“有活的沒?”
陸成君搖頭,“去的時候已經做了準備。”
樓君炎顯得有些無力,“他倒是小心,只是一個外人,還那麼護着!”
一語落,他轉身,眉宇間透着殺氣。
皇太后要那個孩子的命也是無可厚非,畢竟那個孩子往後可是要威脅到皇權。
樓度蕭聰明,卻也糊塗了,只是因爲權利。
“派出黑尤吧!”
陸成君一愣,那可是暗衛裏面最頂級的,他都只見過一次。
那是十個人,十個人一條心,一個人死,其餘九個也會跟着不要命。
而且這十個人都是死士裏面的頂級人物,從未在白日裏面出現過,都是黑夜中生存的人。
他可想這次的事情多麼嚴重。
“是!”迴應之後,他轉身出去,神色卻異常凝重。
時值三更,樓君炎不想打擾到慕之遙,近來,慕之遙因爲術法初解,整個人都顯得疲憊。
樓君炎宿在了驛站,外面都是暗衛守着,樹林裏面一羣人摸索着過來。
隨着一聲怪異的鳥叫聲,一羣黑衣人隨之從竹林裏面出來,嗖嗖聲響,全數已經閃進驛站外面。
樓君炎躺在牀上,眼睛一冷,手中軟劍已經出鞘,眉宇間凝着戾氣。
眨眼間,窗戶一聲嘎吱聲響,十數個黑衣人從外面滾進來,一個閃身,刀光閃動,隨之一個黑衣人一愣。
聲音極小,帶着沙啞,“沒人。”
語落,房間裏面頓時猶如白晝。
樓君炎手裏拿着一顆夜明珠,這是在洞穴裏面帶出來的,這也是他們帶出來的唯一一個。
嘴角上揚,扯出一個陰冷的笑容來。
擡眸間,盡是陰沉。
就連每日在刀口上舔血的殺手都是一個寒顫,樓君炎的劍隨即一揚,最先上來的黑衣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招已經震懾到了其餘的人,那些人雖然被震懾住了,但還是拼死往前面衝。
十幾個人只是瞬間的功夫已經全數倒地,暗衛進來的時候,見着滿屋子的黑衣人倒在地上,什麼也沒說,在這些人身上摸索了半天,抓不到蛛絲馬跡,只能將人直接擡出去。
“主子,查不到是什麼人派來的。”領兵頭子上來,一臉冷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