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掃了眼退下的小二哥，眼睛微眯，“師父，看來我這個生意是做不下去了，等到與顧嘉婚事定下來，我便要離開回去連城了。”
他聲音極小，這裏人多雜亂，倒是怕一些話說出去被人聽了去。
小夏指着前面舞臺上面，“王，不對，夫人，您看。”
她指着臺上走來的一個女子，那女子抱着一把琵琶，眉梢眼角都是媚態，步步生蓮，眼帶桃花，只一個點頭，一個彎身，一個笑容，已經令得下面的人尖叫聲不斷。
“各位客官不知想要聽什麼曲？”女子一臉笑意，但是眼底裏竟是冷漠。
“桃花源!”一個明朗的聲音響起，款款而來一個白衣男子，男子手持一把摺扇，扇面繡着桃花一支，還帶着幾個大字，“本人很帥!”
慕之遙險些被一口茶嗆到，這顧嘉出場的方式每次都是特別的，雖然是一身男兒裝扮，卻也着實貌可驚人。
那女子厭眼神並不見多少驚訝，只淡淡一句，“公子請!”
音樂起，顧嘉緩步走到連城身邊坐下，“來的時候倒是也不叫上我，你們何時也來這種地方尋樂子了!”
這話倒是明顯有些諷刺，顧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眯看着連城這邊，手中摺扇放在桌子上。
“夫人這是來算這裏喝茶的？”他兀自爲自己滿上一杯茶，喝下去，掃了慕之遙一眼。
慕之遙點頭，“公子不也是來這裏尋樂子，身邊一個人都不帶，還這身打扮，一看便是自己偷摸着出來的吧！”
她聲音不大，倒是足以讓顧嘉聽的明白，嚴重帶着玩味。
顧嘉將杯盞輕輕放下，“夫人倒是一個明白人，若不是這身打扮，你們怕是都見不到我了，不過要說這事情也是一些人故意做出來的，若不是因爲一場婚禮，我如今倒也過得自在。”
那老太太不外乎就是以爲她有顛覆朝堂的能力罷了，一個前將軍，手中還有很多衷心之人，只是那老傢伙不知道她從未覬覦那個位置。
不只是因爲自己是一個女兒身，還是她從來對權利就不感興趣。
“是嗎？你真的覺得不是因爲這一場婚事，他們便不會爲難你？”
連城反懟。
顧嘉啞然，卻也早就知道這個結果。
“其實，早在你沒有確定這個身份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先前那些派去刺殺你的人就是老太太的，你不是一直都懷疑嗎？爲何自己並未得罪誰，卻一直都有人刺殺。”
慕之遙也知道這個事情，不想顧嘉誤會了連城，只得解釋。
顧嘉倒是無所謂一臉，她也只是那麼一說，其實心裏早就已經知道的。
“夫人何時這麼在意你這個徒弟的？難道忘記了他可是不止你這麼一個徒弟。”
顧嘉說着，語氣帶着些許不滿。
慕之遙笑笑。
臺上一曲終了，女子一抹微笑，“這位公子的桃花源已經奏完，請問還有哪位客官點曲？”聲音猶如幽山空靈般沁人心脾。
“這營銷手段着實不錯。”慕之遙不免感嘆一聲，略帶贊同點頭。
連城輕嘆，“所以才叫師父您來看看，這樣做生意才能賺大錢，很多東西混合在一起，以至於這裏的客人是源源不斷，不過，這也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待那姑娘再一曲完畢，他們桌上的茶點糕點都已經用完。
“倒是耽擱了不少時候，也不知此是何時了?我們還是散了吧！”
她起身，拍拍自己衣裳。
長廊上面的人有增無減，小二哥有條不紊招呼着，連城已經注意好幾次，這裏的小二哥都是會功夫的。
點點頭，“倒是不早了，聽聞今晚有燈會，這裏的人怕是不準備去看燈會了。”
他扔進一顆花生進嘴裏，語氣稍大，像是說給別人聽一般。
慕之遙輕笑，她倒是不知晚間有燈會，如今快要到年關，城中人倒是多了些許，外域一些進來進貢的也已經來了少數。
就是連城也已經早早安排了人來拜年，鳳凰樓不外乎就是他們一個贊助點。
“公子今晚不去燈會看看？”慕之遙轉而看向顧嘉，語氣散漫說着。
顧嘉猶豫片刻，最終點頭，反正公主府夜間並不好睡，她還不如就在外面流浪，就連晚上都不願意回去公主府了。
“不過，怕是我去了之後就會擾了熱鬧!”
語氣顯得無奈，漠視一眼那看臺上擡眸掃來的含情眸色，輕輕一點頭，轉而看向慕之遙，“不過倒也可以去湊湊熱鬧。”
慕之遙不知公主府這般，只以爲顧嘉是因爲那幾個嬤嬤心中不忿。
“不若就一起去了街市，這時辰怕也差不多了。”
她只覺得這裏的時間過得格外的快，似乎一個眨眼一天就過去了，彷彿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事實上，她沒什麼事情可做。
以往在胭脂鋪還覺得時間過得充實，如今入了王府，翌一日做什麼都有人侍奉，她反而想來覺得無聊。
出了酒樓，結賬時，酒家掌櫃一臉笑意拿出一方帕子來，“夫人，這是我們酒家的小禮品，若是夫人嫌棄，也可以送與下人丫頭。”
慕之遙低眉看了眼那帕子，眉宇瞬間一凝，未伸手，已經被顧嘉接了過去。
“多謝了!”他厚顏無恥說完，直接與慕之遙擦身而過。
連城隨着慕之遙出來，只覺得她臉色不對，“師父，那帕子怎麼了？”
他倒是沒有機會看那帕子上面究竟有什麼，只是見着慕之遙是因爲看了帕子之後才變了臉色。
慕之遙一滯，見顧嘉就連背影都已經不見了，逐問道:“顧嘉呢？”
“已經朝街市那邊去了!”連城指着街市位置。
慕之遙一頓，腳步加快，往街市疾步而去。
顧嘉手中拿着那方手帕，不斷轉着，那帕子像是着了什麼魔道一般，竟是沒有從她的手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