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琪的強硬裏帶一些撒嬌的語氣,順着話裏的嬌氣,往莫非墨的旁邊緊靠了一些。
“我沒有醉,清醒得很,非墨哥哥,你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我想每一年都陪在你的身邊,想每一年都祝你生日快樂,想......”
顧安好剛從屋子裏出來,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站定在門前,就看見不算隱晦的角落裏,霍思琪膩在莫非墨的懷裏,兩人正卿卿我我。
莫非墨一擡頭,便看見顧安好呆呆的站在門前,目光還遊蕩在他和霍思琪之間。
他招手,喊來查理,“送霍小姐去客房先休息,她醉了。”
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趁着這份微醺,霍思琪拉起了莫非墨的手,“非墨哥哥,你爲什麼不懂呢,我好希望你能懂我的心思,真的好希望......”
她還沒說完,查理便趕了過來,扶住了霍思琪,“霍小姐,我來扶您進去吧。”
查理扶着霍思琪進客房的時候,剛巧路過愣在門前的顧安好。
霍思琪擡眼,看了看顧安好,那眼神裏,有羨慕,有嫉妒,還有幽怨,這是第一次,顧安好從霍思琪的眼神裏,接收到如此多的負面信息。
從前的霍思琪,淡雅高貴,或許是因爲學體操的原因,體態都比他人要高傲一些。
她站在莫非墨的面前,如小女人一般,帶着特有的嬌嗔和優雅。
那種自信,仿若她是莫太太一般,儘管霍思琪知道,顧安好纔是莫太太,可從前,當霍思琪站在顧安好面前的時候,她從未覺得,自己是三個人中間多餘的那一個。
甚至,顧安好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得到,儘管霍思琪沒有太多的表現,但她的動作,言語,眼神,都在說明,她並不在意,現在的顧安好是莫太太,那種自得就好像在說明,以後莫太太的位置,肯定會是她的。
可今天,就這一眼,情緒萬千。
顧安好心頭,分外複雜,終究,霍思琪還是心繫莫非墨,這些傳聞,都不是傳聞。
那種迫在眉睫的危機感,讓顧安好格外的不好受。
如果放在一開始的時候,她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擡眼,看着朝着自己走來的莫非墨,那鮮明的輪廓和一雙攝人心魄的墨眸,她承認,因爲喜歡,所以開始在乎一切起來了。
“在想什麼?和我一起去敬幾杯酒吧,我帶你認識認識一些人。”
她像丟了魂一樣的,跟在莫非墨的身邊,有傭人遞了一杯酒給她,她握在手心。
周遭的人開始多了起來,莫非墨嫺熟的和周圍的人聊着天。
“許總,這位是我的太太顧安好。”
顧安好擡頭,一張年輕的面孔映入她的眼簾,她扯出一個笑容,舉起酒杯,“許總您好。”
許陌陽有些詫異的舉起酒杯和顧安好碰了碰杯。
外界不都是傳言莫非墨格外的不待見這位年輕的莫太太嗎?怎麼今兒個不僅幫着她說話,不讓她出醜,還主動帶着她來認識他們?
“莫太太看起來挺年輕的啊,在讀書還是在莫氏工作?”
這位莫太太,還是挺低調的,除了傳言她不被喜歡,其他的東西,倒是從未聽說過。
顧安好泯了一口酒,“在讀書。”
“哦?學什麼的呢?金融?建築?”
顧安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是美術。”
許陌陽再次瞪大了眼睛,“美術?那玩意學了有什麼用?”
這些東西,在許陌陽的眼裏,都只能稱爲興趣,哪裏能談得上是專業呢?
見顧安好不知如何迴應,莫非墨主動上前,“莫傢什麼都不缺,莫太太只需要做自己喜歡做得事情就行了,不需要爲了有用去學其他的東西。”
三兩句話,堵得許陌陽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反而是感覺到了莫非墨身上些許的敵意。
他也只好迴應道:“莫先生說得對,莫太太想學什麼她喜歡就行了。”
見許陌陽不再是莫非墨身邊的紅人了,一旁的周氏夫婦躋身過來,奉承着,“莫太太看着真是年輕,身上也有一種藝術者纔有的氣質呢......”
顧安好有些靦腆的笑着,她知道,這些好話,全是因爲莫非墨的關係,她纔會聽到。
“欸,莫先生,你手上的這枚戒指,和莫太太手上的是對戒吧?款式還真新穎,一定是國際大品牌大設計師設計的吧?想必價格自然是貴到離譜的......”
聽到這話,顧安好被牽住的手僵硬了起來,越聽,越覺得很是諷刺。
“我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一下。”
她把手從莫非墨的手裏抽開之後,端着一杯酒就回了屋子裏。
紅酒撒了一些在外面,她準備放在酒杯之後去臥室裏的,可還沒把酒杯給放下來,霍思琪就從客房裏走了出來。
她幽幽的看着顧安好,“把那杯酒給我吧。”
顧安好看了看自己喝了的酒,有些猶豫,“這是我喝了的,你......”
霍思琪點頭,“嗯,給我就行了。”
顧安好猶豫着將酒杯遞給了霍思琪,可下一秒,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就發生了。
霍思琪舉起那杯酒,從頭上開始往下淋,一杯酒,全部潑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顧安好驚恐的跑了過去,“霍思琪,你沒事吧?”
可霍思琪全然不理會她,只是重重的將酒杯扔向旁邊的牆上,她順勢倒在了地上。
動靜引起了庭院裏的人的注意,目光紛紛投射了進來,顧安好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發冷。
那種被人狠狠的戳了背脊的痛,讓她覺得自己正身處在寒冷的冰河裏,腳面的冰正在一點一點的破碎,她正一點一點的,朝着河水最深處落了進去。
屋外,人羣慌忙趕來,帶頭的,還是行動不怎麼方便的莫老太太,那眼神裏,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