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再度往前靠了一步,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說話了?被我戳中你的心思了?”

    他這話,還帶着一些失望。

    本以爲,能讓他的接觸障礙有好轉的女人,或許是與別人不同的女人,但眼下,這個女人也沒什麼不同的。

    顧安好努力的挺直背脊,她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傷心和軟弱。

    既然在他的眼裏,自己是如此不堪的女人,那就順着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嗯,被你戳穿了。果然,莫先生就是莫先生,什麼樣的女人都看得穿。”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莫非墨卻覺得心頭就像是空了一塊什麼一樣。

    他本以爲,她會是個有趣的人。

    “既然都被莫先生給看穿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能讓服務生給我送一件衣服過來嗎?”

    昨晚的衣服本就只是晚禮服,現在穿着晚禮服出去引人注目不說,何況那件晚禮服再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早就破爛不堪了。

    只要服務生給她送一身衣服進來,她就能離開這裏了。

    可莫非墨卻偏偏要爲難她一樣,“你這麼有本事,都給你自己下藥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穿着這件衣服離開。”

    他的眼神轉移到牀邊的那一件破碎的晚禮服上,目光裏,滿是譏諷。

    顧安好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如果她知道,被曾經深愛過卻不得不放棄的男人嘲諷是這樣的感覺,那她昨晚肯定不會貪念那幾分鐘胸膛的溫馨。

    她挪動着腳步,慢慢的,慢慢的走了過去。

    停步在了那一地破碎的衣服面前。

    既然對方打從心底裏覺得她就是個不要臉的撈女的話,那她就做給對方看。

    可等她彎腰撿起衣服的時候,莫非墨卻轉身給前臺打了電話。

    “總統套房,送一件女士的衣服過來。

    尺碼?”

    莫非墨回頭看了一眼顧安好,他這麼小小一個,“s碼就可以了,隨便什麼衣服,普通點就行了。”

    直到莫非墨的這一通電話結束,顧安好的心也就放下來了那麼一些,幸好。

    如果真的讓她穿這件晚禮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從這裏走到電梯再走到外面。

    莫非墨剛剛掛斷了給前臺的電話,就轉身拿起了茶几上的錢包,從錢包裏抽了一張黑色的卡出來,扔在了顧安好的面前。

    “給你的。”

    顧安好感覺自己的尊嚴再一次的被踩在了地上。

    不過,尊嚴被踩在了地上又有什麼緊要的呢?

    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莫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她故作不懂的問着。

    莫非墨淡淡的開口,“你的酬勞,既然你要錢,我又沒有拒絕你,給錢不是很正常嗎?難不成你還想要除了錢之外的其他東西嗎?”

    顧安好收好了所有情緒,還故作高興的撿起牀上那張被莫非墨隨意扔到她面前的黑卡。

    “哪裏?莫先生誤會了,我除了錢還能要什麼呢?只是莫先生這麼大手筆,我一時之間有點懵。”

    看着她撿起黑卡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莫非墨心底就是非常的不爽快。

    他本應該紳士的讓她離開的,本應該不去做那個用語言挖苦別人的人。

    可當下,他卻直直的蹦出了一句:“等等,你應該沒什麼病吧?”

    病?

    只一秒的時間,顧安好就懂得了他說的病是什麼病了。

    拿着黑卡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卻悄悄的沒被莫非墨看到。

    再擡頭時,顧安好已經藏起了所有情緒的波動。

    “莫先生您別開這種玩笑,做我們這個的,怎麼會有病呢?身體肯定是我們的本錢,得了病可就什麼都做不成了。您要是不信的話,我包包裏是有試紙的,我現在給我做個快速的測試也可以。”

    她賣力的說着,因爲她知道,越是賣力的女人,莫非墨越是不感興趣。

    “不用了,衣服送過來了,你穿上之後馬上離開這裏,多待一秒我都覺得很髒。”

    是的,多待一秒他都會覺得很髒。

    顧安好低着頭,拿過服務生送過來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就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最後,她轉身對莫非墨笑了笑,“莫先生,多謝您的慷慨解囊。”

    莫非墨懶得多去看她一眼,看着門被關上之後,他轉身就去了浴室,把花灑的力度調到了最大,只有這樣沖刷着自己,那種很髒的感覺才能稍微的好一些。

    電梯裏。

    顧安好埋着頭,顫抖的看着手中被緊緊揣着的黑卡。

    這張黑卡,就如同給了顧安好一萬記的耳光,這張黑卡,就好像在颳着她脆弱的心臟一樣,疼到讓人不能呼吸。

    顧安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酒店回答星星咖啡店的,只知道所有人都焦急的等着她。

    還沒從出租車上下了,她老遠就看見在店子裏來回走動的陸向晚和季亦了。

    季亦說不定是在忙,但陸向晚肯定不是在忙了。

    掃碼支付了車費之後,顧安好忙不迭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等下車走到咖啡店的時候,早就是一臉的輕鬆愜意了。

    “顧安好!你昨晚到底去幹嘛了?打你電話你不接,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嚇死了?”

    是陸向晚尖銳的聲音,雖然刺耳得很,但是聽在顧安好的耳朵裏卻格外的溫馨。

    她拉了拉陸向晚的胳膊,“你別大呼小叫了,你看店子裏的客人都看過來了。走,咱們去靠窗的桌子上慢慢說。”

    陸向晚生氣的甩手,“說什麼說,我不說,你知道昨晚我有多擔心嗎?”

    季亦在旁邊開口,“做完向晚姐可是一夜都沒睡,讓我等在店子裏,她自己則是在公寓裏等着。”

    “我差點以爲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了,你知道嗎?顧安好,你根本就不懂我有多害怕。”

    顧安好愧疚的抱了抱委屈得都要哭了的陸向晚,“晚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你這麼擔心的。我這不是沒事嗎?別哭了別哭了,我請你喫東西好不好?

    喫你喜歡的榴蓮黃桃披薩,喫你喜歡的火鍋去,好不好?”

    見顧安好確實是沒事,陸向晚也不作了,“請我喫東西是肯定的,不過你還得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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