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這些錢,就說是我的買命錢!”
“我王遠,就在這裏等着他們!”
說完之後,王遠便和老黃轉身離開,沒有再理會其他人。
百騎沉寂一瞬,隨即齊聲吶喊:“遵命!”
王遠要老黃帶路,帶他去那些百姓慘死的地方。
沒多久,在一片淒厲的慘叫聲中,王遠和老黃來到一處狼藉的山地之前。
這裏有着十多具已經開始腐敗的屍體,到處都是傷痕。
王遠上前,一一去查看他們的面容。
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還有一個王遠熟悉的身影——王嬸。
那個在王遠一來晉陵城,就向他介紹神人功績的好心婦人,王遠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們現在可以回家了。”
王遠看着她,緩緩閉上了雙眼,良久之後,才重新張開,轉身返回。
他走的很輕,很慢,沒有一絲的波瀾和起伏。
回到混泥土工坊,王遠已經看到不到半點血絲,地面的血跡也已經被完全清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除了少了一些去“執行任務”的人外,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已經沒有留下一點點痕跡。
王遠看着剩下的人,指了指遠處:
“你們跟着來換過去,將他們都安葬了吧。”
“是!”
衆人點頭,立刻按照王遠的吩咐去辦。
經過剛纔的事情,在場的所有人,都對王遠有着一種莫名的敬畏,對於他的任何命令,都會本能聽從。
日子慢慢過去,接下來的幾天,王遠似乎對於自己做過了什麼,完全都不在意。
或者說,他彷彿根本就不覺得殺了十幾人算得上是什麼大事。
而晉陵崔氏受到如此大辱,也罕見地一言不發,只是有着各種書信不斷髮出,朝着其他崔氏支脈飛去。
這一刻,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也能感受到,整個晉陵城都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之中。
連晉陵郡守,也開始閉門不出,藉口有要事要處理,任何人都不見。
而在這一片風暴前的寧靜中,王遠也就過着平淡的生活,每天除了喫飯睡覺,就在發呆。
最多就是又建立一個新的工坊,而且還在大量收購新竹。
甚至他還要讓人,給那十幾個死去的百姓辦理葬禮。
那些百姓的家人,聽到神人要爲他們主持公道之後,也紛紛表示感激,對王遠無比崇敬。
而王遠卻從來沒有正面迴應他們的感謝,只是給每家每戶都一貫銅錢,並且承諾只要他還在世,這些錢就永遠不會斷,一個月都會給一次。
一次性給太多,只會是毀滅這些老百姓的一生。
王遠兩世以來都非常討厭麻煩,可在這件事情上,他卻是選擇了最麻煩的處理方式。
日子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一天天過去,這讓一直暗中觀察王遠的李君羨無比疑惑。
難道王遠打算就這樣算了嗎?
可這個樣子,怎麼看也不像呀!
“哎!”
“只希望陛下能夠早點反應過來,不然真的要出大問題了。”
李君羨無語看天,後背全是冷汗。
這幾天他其實都睡不好覺,害怕王遠被人暗算,自己任務失敗。
就算他們沒有騎兵,也能夠用其他方式來謀害王公子。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要弄死一個人的方法真的太多了。
最基本的一種——下毒,那就是防不勝防!
“可爲什麼,我感覺這一次倒黴的會是崔氏?”
李君羨內心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但他不敢深想,連忙把這個念頭拋去。
又是三天過去,距離王遠殺死晉陵崔氏的家主,滿打滿算已經有差不多十天時間了。
“說到底,這個王遠只是一個田舍奴而已!”
“我們已經查過他的底細,家中在朝廷沒有任何勢力,所有財富都只是祖輩的遺留。”
“至於那些騎兵,很可能就是他私自組織的護衛,如此明目張膽的組建軍隊,就算我們將他殺死,也可以治他一個謀反之罪!”
“同意,這個王遠,就是一個反賊!”
這一天,晉陵崔氏的府邸內,人頭涌動,在商量要如何處理這個“王遠”,給這個少年郎最高的待遇,連罪名都編好了。
只要他們出手,那一切就都是“光明正大”!
而在府邸外,還有數十名手拿大刀,身穿鎧甲,煞氣騰騰的家丁。
很顯然,雖然明面上不允許,但背地上,每個大世家都會有自己的“力量”。
明面上是家丁,其實就是私人勢力。
這些還都是吳興崔氏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很顯然他們認爲這樣的小事,沒有必要驚動清河崔氏。
不過是弄死一個少年而已,他們這些人就已經足夠了。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準備行動的時候,王遠的速度卻比他們還要快!
“王公子,你吩咐的事情已經完全辦妥了。”
老黃朝着王遠行禮,恭謹說道,神色之中全是敬畏。
“那就開始吧。”
王遠點頭,輕輕一笑,看着夜空,享受着晚風。
隨即,讓所有人都爲之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僅僅只是在一夜之間,晉陵的大街小巷內,就被貼滿了各種奇怪的告示!
而在上面,這全都是吳興崔氏這些年犯下的累累血債,足足有着上千字!
一條接着一條,字字都在誅心,都在滴血!
甚至在最後,還說崔氏私藏了前隋的龍袍和玉璽,企圖復辟前朝!
造反!
崔氏想要造反,造大唐的反!
一天之後,晉陵震動了!
所有百姓都被嚇傻了!
三天之後,整個餘杭也震動了!
一直藏着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郡守,在這一刻也被迫出面,看着這些告示,臉色蒼白如紙!
“崔氏完了!”
此時正是夜晚,他看着夜空,只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黑暗!
“崔氏完了!”
晉陵崔氏的府內,新任的家主,直接當場昏死,再也睜不開雙眼。
“崔氏完了!”
七天前的夜色中,李君羨看着手中的告示,雙手顫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它貼在了牆壁上,額頭全是冷汗。
“崔氏完了。”
王遠站在一大片墳地前,深深一拜,給他們每個人都上了一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