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她要是能捉還用他幹嘛?
“你說什麼?”
沈清河已不再理她,將魚用草串起來,自顧提着走了。
顧蔓愣在原地,她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在幾天前,沈清河還說什麼粉身碎骨也要保護她什麼鬼的,如今突然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那張臉沒變,可表情,神態完全不一樣了!
那個什麼“生離死別”就將他打擊成這樣?
“這……怎麼回事啊?”菱兒悄悄問槐安,“他倆怎麼突然就像陌生人一樣了?”
槐安嘆口氣,搖頭道:“終究不是親兄弟啊!反正,咱今兒的魚是喫不成了!”
……
天黑了下來,在這曠野看着月亮格外的明亮,星星格外耀眼,再加上舒緩的夜風吹拂……
當然,如果肚子也不餓的話,顧蔓絕對能即興作詩一首,讚美這塞外月色。
她看了看手裏硬的能打狗的乾糧,嗓子眼都在疼。
整個營地此時都瀰漫着烤魚的香味。
就在不遠處,沈清河坐在火堆旁,那幾只肥美的魚正烤的滋滋冒油。
她看了一眼同樣拿着乾糧無法下嚥的槐安和菱兒,突然覺得自己太丟面子了。
倒不是因爲沒有抓到魚,而是因爲沈清河這幾日對她的態度簡直可以說是惡劣。要放在以前,哪怕只有半碗粥,沈清河也首先推給她喝,可現在,竟然喫獨食!
她覺得有必要挽回下自己的顏面了。
“想喫魚嗎?”她問另外那兩人。
槐安和菱兒點頭:“想!”
“等着!”
顧蔓將手裏石頭一樣的乾糧扔掉,起身朝沈清河走去。
“好香啊!”
她挨着沈清河坐下來。
沈清河忙坐到另一邊,離的遠遠的。
顧蔓也不生氣,起身過來又挨着他。
如此反覆幾次,沈清河被她磨得沒了脾氣,只能由着她。
“有什麼煩惱給大哥說說,興許大哥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她說着話,眼睛卻盯着魚。
沈清河沒有回答,只看着燃燒的火堆出神。
“這魚得翻一下!”顧蔓哪裏管他理不理自己,一心只在魚上。
她一邊將魚翻面,一邊說道:“要是有辣椒,孜然,加幾片洋蔥就好了!哎呦,嘶!”
她痛呼一聲。
沈清河一驚,忙問道:“怎麼了?”
顧蔓捏着自己的耳朵:“沒事,燙了下!”
“我看看!”
沈清河不由分說將她手抓過去,仔細檢查手指上的燙傷。
“真沒事!”顧蔓想抽回手,奈何被沈清河抓的緊緊的。
“都紅了還說沒事!”沈清河一臉的焦急,但轉瞬間像意識到什麼一樣,趕緊放開了她的手,那速度快的,像他也被燙了一樣,只片刻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顧蔓默默收回手,一頭霧水地看着沈清河臉上的表情變化,
“哎呀,要糊了!”她驚呼一聲,趕緊去抓那烤魚。
“別動!”沈清河喊道。
顧蔓哪裏肯聽,她只想喫魚。
沈清河一陣來氣,猛地一推,直接將架着魚的烤架推倒火中,那魚也掉落了下來,沾上好些灰土。
顧蔓趕緊去撿,“嘶~好燙,好燙!”
“……”
沈清河臉色更難看,一把打掉她手裏的魚,“那麼燙你還要去抓,顧十三,你沒腦子嗎?”
“……”
顧蔓愣在原地,緩緩擡眸盯着沈清河,那眼神裏是說不出的憤怒:“你有毛病啊!我不就想喫條魚嗎?至於嗎?”
沈清河此刻也有些後悔。他原本就是刻意疏遠顧蔓,既然自己萌生了那禮法不容的念頭,就必須迅速遏止,快刀斬亂麻。待將心中邪念除盡,他再負荊請罪。
槐安和菱兒眼見倆人吵起來,趕緊跑過來勸架。
沈清河也不想解釋什麼,扭頭便走。
“等等!”
顧蔓叫住他,“我問你,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認我這個大哥了?”
“……”
沈清河此刻覺得“大哥”這個稱呼如同泰山壓頂一樣,讓他喘不上氣。他曾經在想,若是顧蔓不是他大哥多好,就如伯牙子期那般,兩心相交的知己好友多好,就算心生傾慕,旁人亦能理解,能接受。
他咬咬牙,回道:“是!我就是不想讓你做我大哥!”
說罷,快步離開。
顧蔓氣的夠嗆,對着他的背影喊道:“好,今兒咱倆這結拜兄弟,就算走到頭了!”
沈清河腳步停頓了下,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槐安和菱兒在一旁不知所措。兩人都是氣性大的,不知道該怎麼勸。
槐安小心翼翼問了句:“顧爺,您……您沒事吧?”
“能沒事嗎?”顧蔓氣呼呼坐下來,很是鬱悶:“這小子翅膀硬了,都敢直呼我的名字!也不認我這個大哥!我辛辛苦苦爲他籌謀,結果養出個白眼狼。”
她此刻就像個含辛茹苦的老母親,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結果小時候還粘着她對她言聽計從的孩子長大後不僅不知感恩,還要和她斷絕關係,擱誰誰不氣。
菱兒勸道:“沈公子或許還在難受着,只是一時氣話……”
“難受?這都幾天了,還難受?大姨媽也不過才七天,他要矯情到什麼時候?”
菱兒:“……”
“大姨媽是誰?”
顧蔓:“……”
“算了,打個比喻而已,說了你們也不明白!”
她將那火堆裏的魚掏出來,雖然有點糊了,但還能喫。
“來,喫魚喫魚!別提那個神經病了!”
……
沈清河回望那火堆旁的三人,談笑風生,歡歌笑語,只苦澀笑了笑。
爲了世俗偏見,葬送二人兄弟情分,到底值不值得?
可他又怕過分靠近會控制不住自己。若讓大哥知道,他對他並非只有兄弟之情,還有羞於啓齒的覬覦之心,又會如何看他?
心煩意亂,他只有靠練劍來轉移注意力。
“月夜舞劍,沈公子興致真好!”槐安看着遠處的沈清河隨口說了句。
菱兒瞪了他一眼,“喫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呸!”顧蔓吐出一根刺,“這魚看着肥,沒想到刺兒這麼多,果然什麼都不能看表面!”
某些人看着憨厚老實,說不定都是裝的。
比如沈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