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女的,他會不會失望地想上吊?
沈清河見她不說話,沒有再說什麼。
顧蔓打了個盹再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下,槐安和菱兒正搬行李進去。
顧蔓下車便聽見兩人十分興奮地嚷嚷,好像搬進來的不是這個普通的宅子,而是皇宮一樣。還沒有寧府後院大小的院子,愣是讓他們一驚一乍地好像走進了御花園。
“這還有個菜園子!”菱兒像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以後咱們可以自己種菜了!”
槐安嗆她:“你會嗎?”
菱兒不說話了。她自小被賣進國公府,出了端茶倒水,伺候寧櫻外,哪裏做過地裏的活。
眼看天色已晚,顧蔓問道:“你們誰去做飯?”
菱兒和槐安互看一眼,沒說話。
顧蔓挑着眉:“怎麼個意思?你們做下人的連飯都不會做?”
“做飯有張師傅……和伙房的其他人。”菱兒弱弱說道。
“我更不會了!”槐安攤手道:“我可是國公府管家候補,怎麼會做飯?”
顧蔓不屑:“那你怎麼不去做你的管家候補,死乞白賴跟着來做什麼?”
槐安:“那邊只是管家候補,這邊直接是管家,顧爺,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個道理我懂!”
“……”
竟然很有道理的樣子。
“我去!”沈清河站出來:“我來做飯!”
“……”
三人一臉驚恐地看着他。
“我會!”沈清河又補充了一句。
說罷,果真往廚房走。
“這年頭怪事真多哈!”顧蔓瞥了一眼那不會做飯的倆人:“做主子的,還得自己做飯喫。”
她突然覺得沈清河的背影挺心酸,馬上又道:“既然咱們仨沒事,喫飯又要等一會,要不來玩骰子吧!一局十文。”
“……”
菱兒:“我有點擔心……”
槐安:“我也有點擔心,沈將軍真的會做飯嗎?”他看着顧蔓。
“我怎麼知道?你看我幹什麼?”顧蔓說了句。她確實沒見過沈清河做飯,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技能。
“要不,顧爺您去看看吧!”槐安又說道,神情十分認真:“做不做的出來飯不要緊,回頭把房子點了……”
“……”
顧蔓本來是不大願意進廚房的。她也不是不會做飯,只是以前跟劇組東奔西跑,很少做飯,比起喫自己做的飯,外賣和泡麪喫的更多。
她不認爲沈清河會做飯,劇本里沒寫不說,就憑他長那副模樣,就算生在農家也像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根本不像會做飯的,況且沈介也不會讓他做,到底身份擺在那。
槐安還怕他把房子點了,顧蔓覺得他估計連火都點不燃。
可當顧蔓走到廚房門口時,沈清河正埋首熟練地淘米,神情依舊專注地好像世界就剩他一個人。
竈膛裏的火熊熊燃着,他將米下鍋後,拿了一個芋頭,三兩下將皮削好,放在菜板上切絲,芋頭滑膩,卻被他穩穩抓着。他切菜也和舞劍一樣,行雲流水,動作十分利落,一個芋頭很快便切成長短粗細均勻的細絲。
“咳咳!”她倚着門框輕咳兩聲,沈大廚擡頭,笑了笑:“你怎麼來了,喫飯還早呢!”
顧蔓蹙眉,在這簡陋,煙熏火燎的廚房裏,沈清河竟然也能露出那樣撩人的笑容,她有些晃神。
幸而沈清河很快又低頭拿了一根蘿蔔,繼續一頓操作猛如虎。
顧蔓站着光看也不太好意思,走進來,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她覺得憑沈大廚出神入化的廚藝,應該不會讓人在一旁添亂,以免影響他發揮。
“幫我把魚抓來吧!”沈清河擡頭看他,“如果你實在要幫忙的話。”
顧蔓瞥見一旁的木盆裏一條鯉魚正悠哉悠哉地遊着。看個頭,不小。
顧蔓不是很喜歡那種滑溜溜的東西,她摸到魚身上的鱗片就想起蛇。
可是把話都說出去了,又不好拒絕,況且人家只是叫她捉魚,又不是殺魚,也不是像上次在塞外那樣叉魚,倒沒什麼難度。
“好!”
她走到木盆邊,挽起袖子,輕輕伸出手。剛碰到一下,那條大鯉魚一個甩尾溜走了,還騰起一片水花,濺了她一身。
“怎麼了?”沈清河停下來問了句。
“沒事,沒事!”顧蔓趕緊說道:“手滑了。”
她突然就想起那次在塞外叉魚,她折騰了半天一無所獲,而沈清河隨便兩下,就是好幾條。想到這,她覺得沈清河剛纔的話就帶了點嘲笑:怎麼了?抓個魚都抓不起來?
關鍵,她還經常提醒沈清河自己是“大老爺們”,大老爺們連條魚都抓不住了?這就尷尬了。
咬咬牙,她就不相信了,還制服不了一條魚?
她將盆裏的水舀出來,沒有水就好抓了。
很快盆裏的水舀的差不多了。沒有水,大鯉魚覺得很恐慌,一個勁亂動,顧蔓抓了好幾次沒抓到,越想抓,魚越慌,還差點跳了出去。
沈清河已經將所有的食材準備好,開始準備殺魚。
“十三……”
他轉身,顧蔓正站在他旁邊端着個木盆,魚在盆裏似乎半死不活了。
“你要的魚!”
“……”
“我實在抓不住,太滑了。”
沈清河見她說的認真,啞然失笑,伸手去抓魚。
沒想到剛纔還一動不動的魚像預感到自己即將被開膛破肚一般,突然跳起來,魚尾還打了下顧蔓的臉。
“噗通!”
原本以爲自己奮力一躍就能重獲自由的大鯉魚一下跳進了米粒翻滾的鍋裏。
“小心!”沈清河側身抱住顧蔓,滾燙的水毫不留情的濺在他後背上。
顧蔓驚魂未定,擡起頭,“對不起”三個字還沒說出來,那條求生欲十分頑強的魚哪怕渾身發白了還在鍋裏翻騰……
所以,沈清河的後背便遭受了一輪又一輪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