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她沒葬在那。”左俞清淡淡說道:“只是被人提前挖走了!”
“!!”
“什麼?”顧蔓震驚,“怎麼可能?”
“你不相信?”左俞清不屑道:“那你去刨刨看?”
顧蔓沒說話,她嚴重懷疑左俞清是糊弄她的。
“那你是怎麼看出來?你也沒刨過啊!”
“用眼睛看!”左俞清回答的十分敷衍。
顧蔓心說:難不成你眼睛還能透視?
這時,她猛然想起那次在安寧,左俞清也是一眼便瞧出她是女扮男裝,難道……真是透視眼?
她突然有些害怕,透視啊……這也太變態了。
左俞清見她不說話,又是一個嘲笑的冷哼。
“那墳墓的土有翻過的痕跡,還有一股腐爛的黴味,草叢裏也有腳印,雖然這一切都經雨沖刷過,像你這樣的人自然看不出來,可逃不過我這雙眼。”
顧蔓嗤笑一聲,雖然左俞清說的非常有道理,她也信他的話,可卻對他這莫名的驕傲十分不舒服。
什麼叫她這樣的人,嘖嘖嘖……不就視力好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口說無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查不出來,隨便找個藉口糊弄我?”
左俞清沒理她,自顧出了門。
“你去哪?”
“刨墳!”
“……”
左俞清自然不是去刨墳,而是去車上拿下一個包袱,裏面有些乾孃。又找到一口缺了口的鍋,架起來燒水。
顧蔓才發現天已黑了,他倆還沒喫飯。
燒好了水,左俞清遞給她一個燒餅,已經冷硬如鋼板。
顧蔓接過來啃了一口,無法下嚥。
左俞清倒是用熱水就着燒餅喫的津津有味。
“你要不把錢都糟踐了,咱倆現在能遭這份罪?”顧蔓想起來都肝痛。
左俞清好似沒聽見,只顧埋頭喫。
喫飽後,躺在那一堆茅草上閉上眼睛。
顧蔓簡直不能理解,這人看着挺講究的,茶要喝好茶,馬車要僱最豪華的,如今竟然也能接受這麼惡劣的居住環境。
這什麼毛病?
周圍很靜,茅屋有些偏僻,隱約聽見村子裏的狗叫聲。
外面的雨還在刷刷地下,看來得下一夜。
顧蔓看着手裏的燒餅,一點沒食慾。她這才仔細思量左俞清說的話。
若他說的是真的,那還有誰會知道她在查燕婉,而且還趕在她之前將屍骨移走?這人和燕婉是什麼關係?還有,燕婉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口吐黑血,據她所知,只有中毒之人才會口吐黑血。難道她是被毒死的?那是誰下的毒?
她走到左俞清身邊,“欸~你說那個……”
“睡覺的時候別和我說話!”左俞清依舊閉着眼,只是語氣很不耐煩。
顧蔓撇撇嘴,心想着:睡睡睡,咋不睡死你!
……
沈清河回來時渾身溼透。他出城向北找了一百多裏,一無所獲。明日他決定向西找,非把人找到不可。
菱兒熬來薑湯,“沈公子,快喝些吧!這秋雨可淋不得,最易生病。”
沈清河無力地坐着,閉着眼。凌亂的髮絲貼在額前,眉頭始終擰在一起。脣色因爲寒冷有些蒼白。
沈清河卻並未動。
這時,槐安在門外招手。
菱兒放下碗走出去。
“怎麼樣?”槐安看了一眼沈清河。
菱兒搖搖頭:“這都坐了一個時辰了,話也不說,衣服也不換。”
槐安嘆口氣:“你去睡吧!我勸勸。”
沈清河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麼,就如他不知道顧蔓到底去了哪裏一樣迷茫,彷徨。
最初他只是擔心,而現在,是恐慌。她怕顧蔓自此從他生命裏消失,他怕他心裏的那個人,到頭來只是個虛幻的泡影。
“沈將軍,我知道顧爺去了哪裏。”
耳畔有個聲音朦朦朧朧,忽遠忽近。
他猛地睜開眼,看向一旁的槐安:“你說什麼?”
槐安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說,我知道顧爺去了哪。”
……
顧蔓睡的迷迷糊糊間,只聽的有人低低呻吟,聽起來有些痛苦。
她睜開眼,天還沒亮,火堆已快熄滅了。
她趕緊起來添了幾根柴。
無意中瞥了一眼左俞清,見他一臉蒼白,雙目緊閉,滿頭的冷汗,眉心蹙成一團,嘴裏哼哼唧唧,像是做了噩夢。
顧蔓走過去,以爲他可能是受了涼,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並未發熱。
這時,一隻瘦長慘白的手突然抓住她手腕,左俞清猛地睜開眼,眸光森冷,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你做什麼?”
左俞清冷冷說了句。
“我聽見你說夢話了!”顧蔓掙了下手,左俞清這才鬆開她,坐起來。
語氣突然變得很淡:“你聽到了什麼?”
顧蔓揉了揉手腕,這就片刻功夫,上面被抓出了印子。
她沒好氣道:“什麼都沒聽到,我還以爲你病了。”
左俞清冷哼一聲:“怎麼?怕我睡死過去?”
顧蔓:“……”
她之前不過在心裏說了句,難道他也能聽到?
這太詭異了吧!
她還來不及反應,左俞清又說了句:
“我有點渴,麻煩幫我倒碗水來。”
顧蔓懵了,這人也會說“麻煩”?
“哦……”她起身去倒水。
左俞清暗暗呼出一口氣,方纔若非顧蔓,他恐怕已經死在夢魘裏了。
鍋裏的水已經涼了,顧蔓本想直接給他喝,想了下,還是在火上燒了下。
“喝吧!”她遞給他。
“多謝!”左俞清接過。
“……”
顧蔓眨眨眼,表示一點不適應左俞清這麼客氣的態度。
左俞清碗纔到嘴邊,耳朵微動,將顧蔓拉至身後。
“有人!”
緊接着,外面人影晃動,火光一閃,幾隻帶火的箭自破爛的窗戶裏射進來。
左俞清拉着顧蔓壓腰躲過,一個移步,躲到了一方傾倒的破桌後面。
火箭紮在茅草堆裏瞬間燃起大火,外面還有不斷射進來的利箭,咻咻地紮在那桌子上。
顧蔓嚇得夠嗆,但看左俞清依舊神色鎮定,看着漆黑的外面,喃喃道:“有五個人,東面兩人,西北一人,還有兩人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