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謎面很簡單,基本一眼就能猜出來。可他看着這三個字,突然笑出聲,覺得很有意思。
“秦王殿下,你覺得這謎面是不是很有趣?”
沈清河本來無心猜燈謎,他時不時回頭看顧蔓,奈何一堆大臣和無數宮女太監跟在後面,幾次都不曾看到。
祁弋突然問他,纔回過神來:“什麼?”
祁弋笑道:“秦王殿下這是在看什麼?難不成是那天上的嫦娥下了凡?”
他晃了晃手裏的燈籠:“秦王可知道這謎底?”
沈清河方纔根本不知道祁弋說了什麼,那謎面自然也不知道。
這時,司焱麟插話道:
“假小子?這不就是指女子麼?”
聽了這話,沈清河才明白過來,只說道:“是個‘好’字。”
其餘人也附和:“確實是個好字。”
祁弋笑問:“那到底這謎底是‘女子’還是‘好’字?”
謎面並未說是猜人還是猜字,所以兩個謎底皆有道理。
有人說道:“中秋之夜,花好月圓,自然是‘好’!”
也有人說:“嫦娥仙子本是女子,月亮也喚作‘嬋娟’。古人都將月亮比作女子,這謎底自然是女子。”
一時之間僵持不下,沈清河亦沒有心思糾結孰是孰非,沉默不語。
最後祁弋才說道:“要本王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貌美的女子,天生尤物。諸位說‘好’是‘不好’?”
“好!”
這一番解釋合情合理,衆人紛紛贊同。
有人道:“沒想北胡王對中原文化如此精通,我等自愧不如啊!”
“過獎過獎!本王也不過是略懂些皮毛,班門弄斧,諸位見笑!”祁弋謙遜道:“傳聞大周女子詩詞歌賦樣樣皆精,本王還想尋一位做妻,以其能更好了解中原文化。”
此刻,遊園的衆臣皆有些醉意,又因節日,盡歡即可,繁文縟節倒也不甚在意。便有人開玩笑道:“大周女子也並非人人都懂詩詞歌賦。不過,溫香軟玉在懷,紅袖添香在側,若有能聊上幾句的,倒也不失閨房情趣。”
衆人皆笑。這風雅的遊園燈會倒變了點味道。
沈清河默默退出來,返回去找顧蔓。
“何事如此開懷?”回殿中加衣回來的司南胤走過來問道。
衆人住了聲,拱手行禮:“見過聖上。”
“今日便都不必多禮了。”
“謝聖上!”
有人便回道:“聖上,方纔北胡王與臣等閒談,想尋一位中原女子作妻。”
司南胤一聽,當即應道:“這有何不可?”他問祁弋:“不知北胡王喜歡怎樣的女子?朕膝下之女皆已婚配,宗室之女倒有待字閨中的。”
北胡歸順不久,若是能連姻親,結秦晉之好,於大周都是百利無一弊。
“多謝聖上!”祁弋說道:“臣喜歡女子‘野’一些。宗室之女多半都是溫柔如水,臣未必喜歡。”
祁弋繼續說道:“臣亦無意爲難聖上,此女,臣尋到了!”
“果真?朕倒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竟能讓你這位‘草原之王’動心?”
“她此刻便在這御花園內!”
……
顧蔓坐在蓮池邊百無聊耐。池子裏有好些河燈,估計是這皇宮裏的嬪妃或是宮女放的。偶有幾尾錦鯉遊過,撲騰地濺起水花。
手裏的宮餅沒喫完,她便掰成碎末餵魚,很快便圍上來一堆爭相搶食。
“你們在這皇宮裏咋還餓成這樣?”顧蔓對那些魚說道:“想必你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瞧瞧吧!這一擡頭便是四四方方的天,確實沒啥意思。”
手裏的餅沒了,她拍拍手,準備起身,卻突然被人抓了手腕,還來不及問,便被整個拉起來。
“走,跟我去個地方!”
顧蔓這纔看清拉她的是祁弋。她掙了掙,沒掙開。
“去哪啊?”
“馬上到了!”
……
當祁弋將顧蔓帶到司南胤面前時,衆人皆面露訝色,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廝難不成便是……
“你幹什麼?”顧蔓甩開祁弋的手,待看到前面坐着的司南胤,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司南胤已經認出她了,“你不是那顧……顧什麼?”
“顧十三!”祁弋說道:“聖上,這便是臣想娶的那個女子。”
“這……”衆人皆驚,議論紛紛。
顧蔓不可思議地瞥向他,皺着眉,這人想幹什麼?
“女子?”司南胤神情嚴肅道:“可他明明就是個男子,只不過模樣……”
話還未說完,祁弋突然將顧蔓頭上的髮帶扯下,滿頭青絲傾瀉而下……
沈清河找了一圈,沒找到顧蔓,當他返回來時,便看到這一幕。
冷白的月光襯着周圍的燈火闌珊,墨發飛舞,眉眼驚豔衆人,此刻的顧蔓猶如嫦娥下凡。
不,比嫦娥還美。只是那純黑的眸子裏,帶了一絲驚恐,顯得楚楚可憐。
“顧十三,只是女扮男裝而已!”祁弋看着顧蔓深情說了句:“她便是臣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
“這……”司南胤也疑惑了,他原以爲顧蔓只是男生女相,不曾想真是女子。
顧蔓捏着拳頭,瞪了祁弋一眼,最後挪開視線。她氣的倒不是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而是祁弋這種自以爲是的行爲。她已經答應了他事成之後去北胡,爲何他還要這樣咄咄逼人。
“一派胡言!”沈清河突然從人羣裏走出來,看着祁弋,眼神冷的可怕:“單憑這一頭黑髮便認定顧十三是女子?王爺未免太輕率了。”
司南胤見沈清河摻合進來,不滿道:“秦王,此事與你無關!”
沈清河盯着顧蔓,恨不得立刻過去護在她身前。最後咬牙道:
“父皇,顧十三是兒臣結拜大哥,又豈會是男子?北胡王此言此行,太過冒昧。”
祁弋冷哼一聲:“她是男是女,一驗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