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胤命人將玉佩拿下來,翻來覆去查看,又取下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枚,合在一起,嚴絲合縫。圓潤透亮的就好像那中秋夜晚的滿月,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
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顧蔓緩緩拿出沈清河的那塊玉佩,仔細一看,才發現邊緣有細微磕碰的痕跡。當年燕婉逃亡途中,這枚玉佩便是護得再好也難免會有磕碰。而且沈清河之前家裏窮,沒有將它當掉已是萬幸,自然也沒有保存的很好,頂多就是用塊布包着,顏色自然不如從前。不像司南胤那枚,都是用上好絲綢細細包裹擦拭,色澤依舊如新。
而正因爲這樣,沈清河這半枚玉佩看着與司南胤那枚確實有那麼點區別。俗話說破鏡難圓。那磕碰的位置,剛好在玉佩相合之處。
正在司南胤看着那兩枚玉佩怔怔出神時,那司焱麟又道:“父皇,還有這墳墓裏的屍骨,根本就不是敏賢皇后的遺骸。這一切,都是沈清河編造的謊言。”
說完,他指着左俞清:“父皇,此人乃是有名的‘玉面推官’左俞清,驗屍摸骨無數。請父皇允准讓他勘驗這具骸骨,便知真相。”
“……”
司南胤緩緩呼出一口氣,“驗!”
沈清河身形微微晃了晃,他看着那堆骸骨淚眼朦朧,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顧蔓緊緊拉住他的手,明顯感覺他在微微顫抖。
“微臣遵旨!”左俞清站起來,視線掃過顧蔓,有些不自然。隨後面無表情地走向那堆屍骨,細細察看,最後將一根根骨頭拼接成一副人體骨架。
“回稟聖上。經微臣勘驗,死者爲女性,骸骨骨質老化,年齡在四十歲到六十歲之間,根據腿骨長短判斷,身長不過四尺,背佝僂,且未生育。”
司南胤扶着額,險些站立不住。馮玉趕緊扶着他坐下來。
燕婉身長超過五尺,當年不過十九,正值青春年華。這具屍骨脊柱彎曲顯而易見,又怎會是一具年輕女子的骸骨……
“怎麼可能,我娘明明就葬在這裏……”沈清河喃喃道。顧蔓明顯感覺他底氣不足。從始至終,對於自己的身世,他都是被動接受。他的娘是不是燕婉,這墳墓裏埋的到底是誰,已經無人能證明。
所以,事情的真相便只能由旁人歪曲。
顧蔓瞥了一眼左俞清,這人沒騙她,燕婉的屍骨早已被人移走,只是他沒給告訴她,這一切都是陰謀罷了。
他與那個劉賢果然是一丘之貉。
這時,那劉賢也開始落井下石:“聖上,沈清河狼子野心,早在江寧之時,便已預謀冒充皇子,犬子劉析察覺其陰謀還被他們滅了口。”
“他們?”司南胤怒問道:“你既已知曉其陰謀,爲何不早上稟?”
“臣罪該萬死!”劉賢痛哭道:“沈清河當時有國公府撐腰,連臣的兒子他們都敢殺,臣實在是怕!”
顧蔓咬牙,呵!還要將寧家拉下水。好個一石二鳥。
此刻,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這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看起來是那麼合情合理。顧蔓第一次感到恐慌,無能爲力的恐慌。
這時,司焱辰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盯着劉賢:“劉大人的意思,是想說這一切都是鎮國公指使?”
劉賢深知司南胤與寧伯遠的交情,原意也只想讓皇帝對其猜疑,畢竟此事確實無憑無據。當下忙叩頭道:“臣並非此意,只是猜測,猜測而已!”
司焱辰冷笑:“哼!猜測就敢血口噴人,本王看你這膽子也不小!”
劉賢慌了:“臣……臣一時口誤,口誤……”
“懷王何必這般咄咄逼人!”司焱麟說道:“想必這劉大人因喪子之痛過甚,纔有些神志恍惚。此事到底與國公府有沒有關係,還需細細審查。”
司焱辰:“皇兄,沈清河是否冒充皇子,此事尚無定論,又何來國公府參與一說?”
司焱麟嗤笑:“他冒充皇子,證據確鑿,難不成懷王還想包庇此賊?”
“不敢!”司焱辰淡定道:“皇兄別忘了,父皇還在這裏,沈清河是否有罪,是龍子鳳孫,還是江湖騙子,自有父皇定奪。”
“你……”
“行了!”司南胤突然吼了句,盯着司焱麟:“此事還輪不到你來教朕怎麼做!”
這時,馮玉上前,猶豫道:“聖上,秦……沈清河的容貌確實像極了敏賢皇后,老奴倒覺得這其中或許有何隱情?”
司焱麟忍不住說道:“馮公公,世間長的相似之人何其多。那沈清河便是因爲他長得與死去的敏賢皇后相似,才謀劃了這出魚目混珠。”
“齊王殿下,敏賢皇后的容貌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沈清河又是如何得知自己長得像她,從而心生冒充皇子的野心?”
司焱麟輕嗤一聲:“確實沒有幾人見過敏賢皇后,但鎮國公……”
眼看又要扯到名家,司焱辰打斷道:
“若要知道沈清河是否爲皇子,只有一個辦法!便是滴血驗親!”
顧蔓蹙眉,這滴血驗親本來就是瞎扯,然而古代卻時常用來作爲是否親生的依據。着實可笑。
等等!滴血驗親?她突然記得劇本里確實有這個劇情。那是沈清河與司南胤父子相認後,朝臣質疑,有人便提出此法,結果二人血相融,從此,沈清河的皇子身份再無人懷疑。
若真是如此,那這滴血驗親倒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只是那司焱麟恐怕會從中作梗。
司焱麟面上浮起一絲陰笑:“好,那便滴血驗親!來人,備水!”
“等等!”顧蔓突然說道:“爲公平起見,這水,由懷王殿下與馮公公兩人準備更爲合適。”
司焱麟瞥她一眼,好似胸有成竹:“好!誰準備都一樣。假的真不了!”
司南胤朝馮玉和司焱辰兩人點點頭。二人隨即便去準備了一碗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一條溪水裏取來的,乾淨澄澈。
馮玉將那碗水端到司南胤面前,碗旁邊放着一把匕首。
“聖上龍體尊貴,這……”
司南胤頓了頓,拿起匕首割破手指,血滴入碗中。
馮玉端着碗走到沈清河面前,沈清河沒有猶豫,鋒利的刀刃劃破手指,他甚至都感覺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