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不善的女獄警看着我,對我居高臨下地說。
“爲什麼?我的刑期不是還有八年嗎——”
我從女子監獄裏簡陋寒冷的囚房裏爬起來,臉上帶着被同室的壯女人打出的淤青,狼狽地隔着鐵門,看着外面的獄警問。
“讓你出來你就出來,哪來那麼多廢話!”
話音落下,鐵門被打開了。我拖動沉重的腳鐐,緩緩地往外走,一直欺凌我的獄友瞪大眼睛從牀上爬起,在我經過她身邊時獰笑着往我臉上吐了口唾沫。
唾沫落到臉上的那一刻,我的身體顫動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復平靜。入獄三年,這樣的羞辱和折磨對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如果不是在午夜夢醒之時,還會想起那個男人俊美卻冷漠無情的面容,我或許會以爲,我的心已經死了。
獄警把我推到一個陌生的屋子裏,連囚服都沒有給我換,就把我交給了一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人。看到中年男人的那一瞬,我睜大眼睛,渾身顫慄。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他了,他就是我心心念唸的那個男人的管家。
“溫瀟小姐,左先生讓我帶你走。”
李管家用厭惡的口吻對我撂下這句話後,就將我帶上了停在監獄外的豪車。
因爲愣怔,我沒有把那句爲什麼說出口。但我知道,即使我問了,李管家大概也不會回答,畢竟他是那麼厭惡我。
我不知道李管家要帶我去哪裏,但我知道,我馬上就要再見到那個名爲左愈的男人了。
三年前,每一次想起左愈,我的心都止不住的熱烈起來,日日夜夜地想念他。三年後,一想到他,我剩下的只有無窮的絕望和恐懼。
但爲什麼,還是忘不掉他?
“到地方了。”
汽車忽然停下,坐在副駕駛上的李管家回頭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下車。
這是一家豪華的私人醫院。
我身上還穿着醜陋不堪的囚服,髒兮兮的臉上掛着傷,畏縮的神情在別人眼裏,更是坐實了我不清白,是個骯髒的出獄女囚的事實。
當我下車時,周圍的路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對我指指點點,而李管家也沒有任何要替我遮擋的意思。
李管家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手下推了我一把:
“還不快走?看來這三年的監獄生活,把你的臉皮磨得更厚了。”
我沒有理會李管家的惡言惡語,他說的這種話,比起我在監獄裏聽過的要好聽多了。我只是心裏奇怪,左愈爲什麼要讓人把我帶來這裏?
我心裏忽然有了不祥的感覺。
再次見面,左愈和三年前一樣俊美,也和三年前一樣無情。他的容顏,完美得無可挑剔。這樣的男人,會成爲全滬城所有名媛的夢中情人一點也不奇怪。
俊美無雙的男人看着我,臉上浮現出未經掩飾的憎惡之情,對我說: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把你弄出監獄嗎?”
如果不是因爲左愈,我不會在監獄裏度過生不如死的三年。當年會入獄,全拜左愈和我的雙保胎妹妹所賜。
可我忘不了他,卻不只是因爲恨他。每當想起他,我都痛得撕心裂肺。
三年過去了,他爲什麼要將我帶出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