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心裏一定恨死我了,恨我剛纔一直站在那裏,一聲不吭地目睹着他的醜態,卻不說一句表明身份的話。
“左夫人,您怎麼提前到了?您到了,怎麼不給我們打一個電話,我好讓人去接您啊。這樣提前到,會給我們造成困擾的啊。”
過了好半晌,他在一片震驚的寂靜聲中咬牙切齒地開口,嘴角的笑意是如此牽強附會,完全的皮笑肉不笑。
我還沒開口,身邊的宋助理就往前一步,擋在我身前道:
“如果夫人不早一點到,就看不到這樣一出好戲了。歐陽總,你今天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歐陽霆的胸膛劇烈起伏着,他不敢直接瞪我,就給了一臉愣怔的蘇玉雯一記惡狠狠的眼刀,然後,他氣急敗壞卻又竭力剋制着道:
“左夫人,不,溫瀟總裁,今天讓您見笑了。”
說着,他又看向身邊的女祕書,示意對方說話。
“總裁,請您和我一起參觀集團內部。”
女祕書尷尬的笑臉,讓我更加感到雲帆集團的內部,現在是怎樣的烏煙瘴氣。歐陽霆在雲帆絕對不起好作用,他憑一己之力,就能將雲帆禍害得與日俱下,這樣的閒人在我看來真是不養也罷。
“歐陽,你就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你就這麼好騙?我怎麼覺得,她是在騙你?如果她真是左愈的老婆,哪有這麼好說話?我要是能和左愈有一腿,我比誰都囂張。”
我正要動身,身後的蘇玉雯卻憤憤不平地指着我道。
“白癡,你閉嘴!我還能不認識左氏的夫人長什麼樣?剛纔如果不是你在那裏瞎胡鬧,我早就看到左夫人了!”
歐陽霆氣得嘴都要歪了,好像恨不得直接用交代把蘇玉雯的嘴封上,他往我這邊瞥了一眼,剛好和我望過來的目光撞上,極度勉強地對我一笑,指着蘇玉雯的腦袋道:
“不好意思,總裁,這女人的腦袋有點問題,您別和她一樣。”
我心裏暗笑,怪不得歐陽家把歐陽涵當成掌上明珠,如果歐陽家都是歐陽霆這樣的後代,那歐陽家就算有再豐厚的家底也早就敗光了,怎麼維持名門世家的尊榮?
如果這樣優秀的歐陽涵能和繼承了整個左氏的左愈結成夫妻,那歐陽家的未來,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這一刻,我再清楚不過的明白,爲什麼歐陽家的人普遍都對我懷有敵意。在他們眼裏,我是搶走左愈這塊香餑餑,壞了歐陽涵婚事和歐陽家對未來打算的罪魁禍首,他們能待見我纔是怪事一件。
跟在歐陽霆的祕書身後,象徵性的見過了雲帆的幾個舉足輕重的高管,我乘坐雲帆內部的電梯到了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總裁,這是歐陽總經理讓我送來的文件。”
女祕書笑容可掬地呈上一個牛皮紙袋。
“這裏面是什麼?”
我望着牛皮紙袋,不敢放鬆警惕。
否則,以翻臉不認人的歐陽霆的手段,足以讓我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出盡洋相。
“裏面是雲帆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
女祕書快速地答道。
“財務報表?”
我一臉狐疑。
以前都只聽說新官上任要求徹查集團的財務報表,可從沒聽說過新總裁剛到任,還沒做任何要求,底下的人就主動呈上財務報表的。歐陽霆玩這一手,是什麼意思?
“總裁,您不知道嗎?”
聽到我的問話,女祕書卻做出一臉驚訝的表情,做作地捂着嘴道:
“歐陽總經理以爲,左老先生已經告訴過您了。”
我看着她,皺了皺眉,沉下聲道:
“到底是什麼事,請你直說。”
女祕書這才放下手,張開紅脣,口齒清晰道:
“就在您上任的前一天,歐陽總經理在做交接任務時,查到雲帆內部有資金不明流失的情況,他覺得這是一個威脅到雲帆核心的大問題,當晚就向左老先生請示該怎麼做。左老先生指示說,這個問題,要交給新上任的總裁您來解決。”
原來,歐陽家是在這裏給我挖好了坑,等着我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