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宅餐廳的飯桌上,左愈用手指敲擊着桌面,一雙眼又深又沉地看着我,漫不經心地聽着瞿管家念調查資料:
“調查顯示,幫助過齊羽薇的貴人,是一名在滬城有點門路的商人,有上億的身價。齊羽薇考上表演學院之後,就住在那名商人租賃的高級公寓裏。
齊羽薇讀大學期間,在滬城的開銷也都由商人負責,據她的大學同學說,齊羽薇說幫她的人是自己的叔叔,但實際上,她和那名商人沒有任何親戚關係。
商人每個月給齊羽薇不少生活費,她用這些錢買了奢侈品,又藉着對方的人脈關係,一點點地接觸到了娛樂圈的人士,最後在大三那年,獲得了第一個登上大熒幕的機會。”
聽到這裏,我看到左愈勾動嘴角,他有幾分冷淡地對我說: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這樣的小綿羊就不要同情齊羽薇了,她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她這種女人,不用被同情,雖然不擇手段,但還算有本事。不然,她怎麼能攀得上那些關係?”
被左愈叫成小綿羊,我心裏升起一股怒火,瞪着他,我絞盡腦汁想反駁的話,可半天想不出來。他說齊羽薇有本事,更讓我不服氣。可再一想,對於這一點我也沒有反駁的話。
齊羽薇確實是靠自己的本事,才混到現在的地位。而我,卻被溫霏陷害得進了監獄。可這麼一比較,我卻不後悔做了“小綿羊”,比起像齊羽薇那樣勾心鬥角的活,我寧願是我自己。
不同的人,不同的選擇。
唯一咽不下的這口氣是衝着左愈來的,我冷笑,問他:
“那你怎麼不喜歡有本事的女人,喜歡我一個小綿羊做什麼?”
聞言,左愈囂張地笑了,隔着桌子對我拋媚眼,一邊用眼睛放電,一邊用嘴說着甜言蜜語:
“夫人,你不知道嗎,我就是隻喜歡你。只要不是你,別的女人,任憑她們有本事沒本事,是小*還是大灰狼,我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故意低頭喝湯,不理他。
瞿管家停頓了一會兒,見我和左愈都不再說話了,才接着道:
“齊羽薇在熒幕上的初亮相併沒激起什麼浪花,但她卻因此認識了業內一個經營娛樂公司的大佬,漸漸的和大佬越來越親密,從商人的公寓搬離,住進了大佬給她安排的複式,成了對方公司旗下的藝人。大佬對她很上心,給了她很多資源,幾部戲之後,齊羽薇漸漸有了名氣。”
聽到這兒,左愈有些不耐煩起來,他沉聲道:
“誰要聽齊羽薇的奮鬥史?瞿叔,說重點。這女人近期都做了什麼事,見過什麼人。”
“據調查,齊羽薇在三年前認識了楚湛同母異父的弟弟陸凌風,然後二人開始祕密交往。不知爲什麼,齊羽薇對陸凌風很癡情,陸凌風在外面欠了很多錢,有不少都是齊羽薇幫他還的。”
很久沒聽到陸凌風的名字了。我對那個年輕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剛出獄時,陸曦帶着陸凌風把楚湛堵在酒店門口的畫面。陸凌風的皮相不錯,卻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油膩膚淺,和他哥哥完全沒法比,真不知道齊羽薇怎麼就喜歡上他了。
“陸凌風自己沒賺錢的本事,又揮霍成性,他惹出了大麻煩,還不上錢,還挪用公款,險些被告進監獄。他欠下的巨資,齊羽薇傾家蕩產也還不上。”
翻看着手裏的資料,瞿管家低嘆一聲,原本平靜的語調裏充滿了厭惡:
“齊羽薇爲了幫男友還債,聯繫了很多大老闆,通過這些人,她不知怎麼竟和歐陽涵取得了聯繫。根據齊羽薇賬戶上查到的信息,歐陽涵用私人賬戶平白匯給了齊羽薇很大一筆錢。這筆錢沒有任何由頭,應該是她們私下達成了什麼交易。”
聽到歐陽涵的名字,不僅我心裏一震,左愈的神情也變了。他的臉色頃刻間變冷,皮笑肉不笑道:
“歐陽涵的手還真是無處不伸。這個姓齊的女演員,居然也和她脫不了干係。怪不得,上次在她的生日宴上,她明明見過夫人,還要在我們面前撒謊,原來她和歐陽涵等人是一夥的。”
“歐陽涵心機深沉,她到處籠絡這些人,肯定是有大陰謀。”
瞿管家提起歐陽涵也沒好氣,畢竟那女人心腸太黑,拿一向照顧戀愛她的左老爺子下手,太不講情義。
“既然齊羽薇和歐陽涵有聯繫,又是楚湛同母異父弟弟的女友,那她在這時候做楚湛的女伴,肯定也是別有用心了?我猜,齊羽薇和溫霏一樣,都是歐陽涵離間左氏和楚氏合作的棋子。”
左愈的眼裏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然後,他冷笑:
“歐陽涵下了好大一盤棋,我卻想看看,她最後發現棋局失控時的表情。”
大致知道了齊羽薇的底細,在片場再見到齊羽薇時,我很淡定。
“左夫人,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楚少已經同意我當女一號了。我就說,楚少還是很寵我的。”
齊羽薇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柔聲道:
“我們就要成爲同事了,以後還請左夫人多多指教。”
我看了她半晌,也露出笑意,用同樣溫柔的口氣說:
“齊小姐,楚少這麼寵你,你也知道他待你不薄吧?你不想找個時間,主動和他坦白一些事,比如說,你和陸凌風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