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偏執總裁替罪妻 >第三百一十四章 適配結果
    歐陽涵這樣心高氣傲的女人,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上長大,哪裏經得起被丈夫和仇敵如此冷落在一邊,聽他們彼此寒暄。她不復先前的春風得意,冷冷地用英語道:

    “艾倫,我和左先生之間,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這麼和他說話,不合適吧?”

    艾倫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沒有哄歐陽涵,反而不鹹不淡道:

    “親愛的,你太不夠淡定了。等你像我這樣活到一把歲數,就知道做事的輕重了。這個世界哪有什麼仇敵,只有對手和夥伴。因爲利益,夥伴可以變成對手,但值得尊敬的對手,就和朋友沒區別。”

    聞言,歐陽涵氣得臉色煞白,她鬆開了挽着艾倫臂彎的手,當下就撂了臉子,聲音比之前更冷,怒視着艾倫道:

    “那左愈之前把我的父親關進了監獄,這樣的深仇大恨,還不能讓我將他稱爲仇敵?”

    這一次,艾倫笑得更大聲了,他那副輕慢的樣子,更讓歐陽涵渾身發抖,可憐歐陽大小姐平時受慣了男人的追捧和獻殷勤,如今嫁了一個鉅富的外國老公,卻被對方如此不給面子。

    “親愛的,你嫁給我之前,我不是就和你說得很清楚嗎?你父親的事,是你們歐陽集團咎由自取,這種事,我幫不上忙,你也別跟我提。否則,咱們的甜蜜生活就過不下去了。”

    艾倫一臉冷淡,當着左愈的面,對歐陽涵毫不留情。

    聞言,歐陽涵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她惱羞成怒,甩袖走人,拖着仙氣滿滿的裙襬,一句話沒說就大踏步地離開了現場。眼見此景,左愈諷刺地笑着對艾倫道:

    “賽門先生,你的小嬌妻賭氣走了,你不去追嗎?”

    艾倫戲謔地搖頭聳肩,淡定道:

    “左先生,我們好不容易見一次,有這個時間,不如咱們倆一起去喝一杯。哦,你帶在身邊的這位女士,也可以跟着一起來。”

    我看着左愈,又看向艾倫,心裏對兩個男人的關係充滿疑惑。如果艾倫和左愈之間沒有交惡,那左愈爲什麼不通過艾倫向歐陽涵施壓,讓對方交出溫霏?

    “艾倫這個美國男人,他是一個最沒有底線的生意人,跟他談條件,要付出太多代價。他會變着法子算計所有要和他做交易的人,直到對方無利可圖。

    歐陽涵嫁給他,自以爲有了依靠,實則只是在被利用。艾倫打得是先對歐陽集團進行融資,再將歐陽集團徹底吞併,一本萬利。遲早,歐陽家會一敗塗地,淪爲無物。”

    離開了紅夫人號遊輪後,站在深夜的港口上,初春的寒風冷冽,左愈脫下西裝外套,溫柔地爲我披上。

    “溫霏就在這艘遊輪上,但想要帶走她,卻還要費一番周折。因爲一旦動她,就要將葉洵的勢力連根拔起,否則她還能逃走。溫瀟,相信我,我在爲此努力。”

    一貫強大的男人在我面前流露出幾分倦色,說話的口吻,卻越來越認真:

    “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夜色下的左愈,側臉溫柔,眉目裏滿是深情。我知道,許給我的承諾,他一向都是說到做到。墨墨能有這樣一個父親,也算是幸運。只不過,就當我還要將左愈看得更仔細時,眼前又是一陣暈眩。

    “溫瀟,溫瀟!”

    在朦朧夜色中,我聽到左愈焦急的呼喊。然後,我支撐不住地倒在男人可靠又溫熱的臂彎裏,感覺到對方毫不費力地將我打橫抱起。他的雙臂仍舊如此有力,可在他懷裏的我,卻好像一天天的消瘦衰弱下去了。

    “以後你不許再胡鬧,給我乖乖地好好養病。你的身體好,就比什麼都好。”

    男人在我耳邊烙下滾燙的一吻,磁性的聲音緩緩沉吟着。

    有了歐陽涵做對比,我忽然覺得,嫁給左愈雖然是身不由己,可這一生有人願意這樣緊緊地抱着我,迎着夜風一路走下去,也算是不枉此生。

    這一次的黑暗,沒有前例的長遠。

    一整晚,然後是一個白天。我仍然什麼都看不到。給我做檢查的醫生和護士來來往往,我只聽到腳步聲,等他們離開,只剩下一室落寞。但這種時候,我寧願一個人待着,也不想和左愈一起坐在難耐的黑暗中,聽他夾雜着焦躁情緒的喘息。

    “夫人,時間到了,該睡覺了。”不知什麼時候,左愈坐到了我的牀邊,他握住我的手,輕聲道,“我扶你躺下。”

    我輕聲道:

    “左愈,我現在不想睡,睡不着。”

    聞言,在黑暗中,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我才聽到他開口:

    “沒關係,夫人,聽我的,你睡一覺起來,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左愈他就是一個騙子。

    我的心事,有一大半都是爲了他。他就像這場黑暗一樣難耐。

    第二天醒來,我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不僅如此,我的病房裏還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夫人,我本來不該見您,因爲這是左先生的囑咐,他禁止我和您說一些事。”

    瞿管家有些年邁的聲音沉重地響起,憑藉聽覺,我能感覺到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我的病牀前。

    “瞿管家,您有什麼話,請說。”

    聞言,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一定是有不好的事發生了,而左愈還在瞞着我。

    但即使有了心理準備,我的心也一下子墜入谷底。

    “夫人,他做了和您的視網膜適配。結果——”

    說到這裏,瞿管家停頓了一下,再度開口時,已語帶哽咽:

    “結果數據顯示,愈少爺的視網膜可以捐贈給您。夫人,我這次來不爲別的,只求您能勸勸愈少爺,求他不要做出會讓老先生死不瞑目的決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但是——”

    我魂不守舍地開口,打斷瞿管家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左愈這麼做的。”

    得到我斬釘截鐵的保證,瞿管家卻沒有立刻說話,他又沉默了很久,就當我以爲他已經無聲地離開病房時,他又低聲道:

    “夫人,謝謝你。左氏能有你這樣的少夫人,是我們的榮幸。”

    他的這句榮幸,我擔不起。以左愈的身份和能力,他本可以配得上在世人眼裏比我要好十倍的妻子,但卻偏執至此,鐵定了心要在我身上耗到死。

    左愈的偏執,搭進去的是我們兩人的所有。

    因此,我只是平靜地笑了,沒有說話。

    “夫人,您的眼睛,我很遺憾。我也申請做了適配檢查,但我的視網膜和您的並不相配,不能捐給您。如果可以,我願意代替愈少爺,讓您無憂無慮。”

    瞿管家說得真切,我知道,他不是在惺惺作態。這個老管家爲左氏工作了一輩子,看着左愈從小長大,他對左氏的感情,與血濃於水的至親之情又有什麼區別?

    “左愈在哪裏?”

    我徒勞地睜着一雙眼睛,置身於黑暗中,沉聲問。

    在護工的攙扶下,有瞿管家引路,我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裏找到了左愈。聽到我的腳步聲,男人蘊含着深沉怒氣的聲音響起:

    “瞿叔,我拜託過你,這件事不要告訴溫瀟。”

    聞言,我心裏涌起一股無名火。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左愈還想着瞞我,他要瞞我瞞到什麼時候?

    等他做了手術,把視網膜都摘下成了盲人,等到我用他的視網膜看到他雙眼失神的樣子時,他才肯告訴我,他都做了什麼?

    “左愈,你以爲你這麼做是在救我嗎?”

    我一出聲,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厲害:

    “不,你這麼做,是想逼死我。左愈,我說過,我不要你的視網膜,我不要你變成盲人!”

    說到最後,我怒吼出聲,臉上竟溼潤一片。

    真是的,原本想好再也不哭的,可還是爲這個男人,哭了一次又一次。

    “左愈,你真殘忍。”

    淚水一旦流下,就再也止不住,像是隨着季節的暖風飄落的櫻花般不能自己停止——

    “爲什麼要讓我遇到這種事?”

    我像瘋了一樣,再無理智,吼出了平時的自己不會說的話:

    “用你的視網膜,看着變成盲人的你——這就是你說的,什麼也不用我擔心了?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什麼都看不見。我要光明,爲的不是看到眼裏只剩下黑暗的你!”

    如果爲了我,他的眼裏只剩黑暗,那光明對我來說,就什麼也不是。

    不,那甚至將成爲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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