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左愈稱爲戴安娜的女人像是嚇壞了,她淚流滿面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哭嚎着道:
“求求你們,別殺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情緒顯然已經崩潰,問再多也沒有用,只是死死捂着不停出血的肩膀。
左愈冷冷地站起身。
“你,他們真的要暗/殺你?”
見到這混亂的一幕,我想的卻不是任何別的事,而是左愈輕描淡寫的那一句“他們要殺我”。
雖然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看上去沒有受任何傷,可我想的卻是,如果運氣不夠好,子/彈不長眼,真的打中了他該怎麼辦呢?
眼前的男人再強大,他也只是血肉之軀。一粒金屬的小巧子/彈,精緻如藝術品,可若是射中他的心頭,那他也會像倒在地上的女人一樣,不停地流血。
一想到這一幕,我的手就止不住的顫抖。頭腦的想象中,紅色的血液噴薄而出,就像止也止不住的鮮紅噴泉——
“溫瀟,你不舒服嗎?”
左愈轉過頭,正要和我說話,卻看到我的面色蒼白得可怕。剛經歷了搶殺行動也毫無後怕之意的他,卻因爲我的一點反常就眼神慌亂。
這個男人,他的表現,就好像他真的很愛我啊。
我看着他的臉,很想扯動嘴角,對他輕輕地笑一笑,告訴他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但是,頭腦裏的可怕想象卻怎麼也停不下來。紅色的漩渦將我的意識拖入深淵。
霎那間,我的眼前,天旋地轉。可記憶的一幀幀畫面卻走馬燈似的在我的頭腦裏閃過。
冷得刺骨絕望的雨夜;對我冷眼相待的溫夫人;一張斷絕親子關係的通知書;俊美男人面無表情地無視對他下跪的我;監獄的鐵牆前他冷漠的神情;撞上貨車的汽車;昏迷在病房裏沉睡不醒的男人;和我有着同樣容貌的女孩決絕地跳入海里;她雪白的衣服上是鮮紅的血跡——
“溫瀟!”
清醒的最後時刻,左愈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倒在了他的懷裏。
————
齊羽薇看着溫瀟離去的方向,再看看已經開始的拍賣會,有些不解又有些擔憂地皺着眉。
“羽薇,你不是說你想要那個紅寶石耳墜嗎?”
陸凌風踱步到齊羽薇身旁,他穿着黑色西裝,儀表堂堂,本就俊秀的臉因這三年來的沉澱而多了沉穩的氣質。
現在的陸凌風,變化大得驚人,已經脫胎換骨。
“啊?你說那個耳墜啊。”
齊羽薇不再想溫瀟和左愈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笑着對男朋友說:
“那塊寶石的成色很漂亮,但價格太貴啦,反正我是捨不得買。”
陸凌風撇了撇嘴,問:
“你隨便接一個代言都是百萬起步,怎麼對自己還這麼小氣?”
齊羽薇白了他一眼:
“我賺錢快也不能這麼花啊。有這錢我還不如買些地產,還有那些穩賺不賠的理財產品去投資呢。珠寶這種東西雖然值錢,但要找得到識貨的買家才能賣的出去。
那個紅寶石耳墜,雖然成色不錯,但顆粒不大,又沒有什麼來歷,入手了就不好出手,以後就只能自己帶了。”
說着,她眼睛一轉,笑眯眯地問:
被說中了心事,陸凌風臉上一紅,輕聲道:
“纔沒有,我只是問問。”
其實,他是真想買好看的首飾送給齊羽薇的。之前齊羽薇拿着拍賣的冊子對他嘮叨了幾句,他就記住對方喜歡這個耳墜了,但現在聽她一說,才知道她入手珠寶還有這麼多講究。
“不過,只要是你送給我的,我都喜歡。”
下一刻,齊羽薇又對陸凌風甜美一笑。
看着齊羽薇臉上的笑意,陸凌風感覺自己的心裏小鹿亂撞。他輕聲道:
“真的嗎?我送你什麼,你都喜歡?”
“真的。只有你送的,不管是什麼,我才都喜歡。”
齊羽薇收起笑意,認真點頭。
聽到她的話,陸凌風摸了摸西裝口袋裏的鑽戒。他又是忐忑,又是緊張,不知道自己該挑一個什麼樣的時機,把這枚戒指送出去。
他也不知道,齊羽薇會不會答應他的求婚。
三年前,他沒有求婚,不是因爲不想娶齊羽薇,而是因爲他知道那時候的自己還配不上她。
齊羽薇是呼風喚雨的大明星,而他只是一個混喫等死的紈絝子弟。
爲了讓自己配得上她,也爲了成爲更好的自己,他求了楚湛,請楚湛再給他一次機會,戒掉所有揮霍的不良嗜好,從基層做起,一點點的靠自己打拼到了現在的位置。
現在,他想他終於有資格說出求婚的誓言了。齊羽薇給了他這麼多年的青春,他想給她一個家。
“喂,這幾天你一直心神不寧的,和我說着說着話就走神,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我想問你很久了。”
眼見男友又在自己面前發呆,齊羽薇板起臉,不滿意地說。
“羽薇,等拍賣會結束後,我有話對你說。”
陸凌風定了定神,沉聲道。
齊羽薇狐疑地看着他,因他嚴肅的表情心裏一沉。她想這臭小子不會是要和她說分手吧?
可能嗎?她這麼一個美豔動人的大明星,又能貌美如花又能賺錢養家,陸凌風有什麼理由甩了她?
一場拍賣會因爲左愈的缺席,上官嬈的觀望,氣氛稍顯冷淡的結束了。
期間,齊羽薇注意到,左氏的兩個小公子早早地就被左氏的人接走了。
倫敦的深夜,晚風冷冽。
“羽薇,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站在齊羽薇對面,陸凌風理了理自己的西裝衣領,然後,他目光一沉,決定就在這裏求婚。
如果連求婚的勇氣都沒有?他以後怎麼給的了齊羽薇幸福?
就在他單膝跪下時,齊羽薇忽然叫道:
“凌風,你身後!”
陸凌風下意識地回過頭,然後就看到一個戴着棒球帽的女人拿着手機,對他的臉摁下閃光燈。
“考!拍什麼拍!”
情急之下,齊羽薇飆出一句髒/話,緊接着,她彪悍地踩着高跟鞋往女人所在的方向跑。
但讓她氣急的是,見到她要跑過去,女人藏在棒球帽下的臉露出囂張的一笑,還對她比了箇中指。
然後,齊羽薇就眼睜睜地看着女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跑車。
超跑絕塵而去,齊羽薇聽到轟鳴的引擎,還聽到了女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