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言衍此刻顧不上交通安全,一手控制方向盤,一手拿着手機和上官嬈通電話:
“姑姑,我就在A9公路上,我怕那個綁匪說的僱主會追上來。”
站在上官集團總部寫字樓裏的上官嬈比她更急,此刻,她恨不得直接飛到上官言衍的車上,但又只能在總裁辦公室裏乾瞪眼:
“言衍,我已經讓用最快的速度去接應你了,你就一直往前開,不要停下來!”
深深吸入一口氣,上官言衍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目光一凜,鑑定道:
“姑姑,我會堅持到你的人前來的那一刻。”
坐在黑色商務車上的蒙忠沉着臉,此刻沒人敢和他說話,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助手收到一條短信,拿起手機一看,惶然變色。他轉過頭,想要和蒙忠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趕緊轉回去。
“幹什麼做出那種表情?你要被嚇破膽了?”
蒙忠眼尖地看到他方纔的動作,冷冷道。
助手見他都看到了,乾脆如實說:
“蒙先生,上官家已經出動了直升飛機和安保隊伍,還有離我們現在這個位置最近的警局也開始行動了,這條公路馬上就要被封路。”
他的話沒說完。
如果真的被封路,他們豈不是被困在了這條公路上,到時候警員設下路卡挨輛車盤查過去,蒙忠這個上了通緝名單的人不就成了甕中之鱉?難道他們還敢硬闖倫敦警局的關卡不成?
聞言,蒙忠咬牙切齒地想了好一會兒,不甘心,卻又不敢冒着最大的風險去追上官言衍。
“算了,好漢不喫眼前虧。撤退。”
他的嗓音嘶啞,滿心的怒火卻又不能發作。
就這樣,黑色商務車掉頭離開。
十分鐘後。
上官言衍開的麪包車在關卡停下。她和上官嬈一直保持着通話,按照姑姑的指示從車上下來,然後被和上官家交好的警員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直升飛機前。
走上飛機,她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倫敦城區裏。
“言衍!”
上官言明看到妹妹走下直升飛機,一向穩重的他剋制不住的衝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哥哥,對不起,我總是讓你擔心。”
上官言衍哭泣着,這一刻,她在心裏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家人擔憂。
————
上官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我和左愈一起走到上官嬈面前,她放下手裏文件,擡起頭看向我們。
“你們查到這起綁架案的僱主是誰了嗎?”
左愈坐到上官嬈對面的椅子上,沒有多餘的話,只是把他調查到的資料都給上官嬈看,言簡意賅地概括道:
“綁走上官言衍的人叫漢森,他這一個月期間,和蒙忠的一名手下有過聯繫。”
現在一聽蒙忠這個名字,上官嬈就怒火中燒:
“又是他。”
左愈看着上官嬈,忽而道:
“蒙忠原本是在上官家工作了幾十年的老管家,你知不知道他爲什麼決心要報復上官家?”
聞言,上官嬈的目光一凜,她低聲說:
“他在上官家待了大半輩子,就連我父親那樣的人精都沒看出來他竟是個大惡若善的奸徒。察覺到他背叛上官家後,我們也在內部調查過他,卻絲毫沒有查到足以讓他和上官家對着幹的理由。”
這也太奇怪了,就好像有什麼事被隱藏起來了。
就連上官嬈自己都這麼想。
“上官女士,我無意探究你們上官家的隱私,但最近,我剛好得知了一件事,或許能解答你的疑惑。”
左愈緩緩道來。
————
六十九年前。
那一年,蒙忠剛出生,還是襁褓中的嬰孩。
一箇中年女人把這個孩子放到了垃圾箱邊上,天氣寒冷,興許不到一天,這孩子就會被凍死了吧。那女人或許打的正是這個主意,被凍死也好,就不用她親自對一個孩子下手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孩子沒有死,他被凍得渾身僵硬時,一個剛到二十歲的年輕女孩把他從垃圾桶邊抱走,帶回了她住的地方。她沒有和別人解釋這孩子是從哪裏來的,別人都以爲這是她和那個男人鬼混弄出的私生子,但好在她的僱主對她很包容。
“留下這個孩子吧。”
上官家的夫人很喜歡孩子,她逗了逗只知道傻笑和哭泣的小孩,對她的女傭說,她可以每月多給女傭一筆錢,就算是給女傭漲了薪水,讓女傭能有足夠的錢給這個孩子買衣服和食物。
而女傭上班時,這孩子就交給宅子裏其他的年長傭人看着,不用擔心他得不到應有的照顧。
女傭很感激菩薩心腸的太太,她一點點把孩子撫養大,就像在撫養她自己的孩子。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女傭用自己的姓給他起名,叫他蒙忠,希望他能忠於撫育他的上官家。
上官家對這個孩子也確實很好,供他去上學,讓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這在那個年代來說已經是奢侈的事情。當時就連很多白人的孩子都沒有機會接受那麼好的教育。
蒙忠長到十歲時,問過自己的養母,爲什麼她一天天老去,年華不再,卻一直都是未婚,是因爲要照顧他嗎?女傭笑着說,其實從很久之前,她的心裏就住着一個不能說的男人,她每天在看着他,只要她這輩子能這麼看下去,她也就滿足了,不求別的了,這或許就是她的幸福吧。
十五歲時,蒙忠提前從學校回來,跑到養母住的房間去找她,卻聽到不該聽的聲音。
門鎖着,但光是聽聲音,他就知道里面的人是誰,在做什麼。
十五歲已經不是不知人事的年紀了。
他意識到,他的養母在和上官家的男主人偷情。
那一刻起他忽然明白,養母心中那個不能說的男人是誰了。他愛他的養母,願意爲她保守祕密。
這件不能說的事也住進了他心裏,他沒有和其他人說過。
蒙忠十八歲那年,發生了另一件事。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家,卻被告知,他的養母吃了安眠藥,已經救不回來了。
“好好的,她爲什麼會想死?她不是會尋短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