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找到我的?”
賽亞笑得沉靜又溫柔,“你忘了,是你剛纔打電話給我。”
肖茉看着他鏡片後的眼睛,似乎想要透過他的眼底看到他心裏,似乎想弄明白,爲什麼世人都對已然瘋狂的她避若蛇蠍,可這個男人仍然用這麼專注的目光望着她,眼裏沒有絲毫鄙夷和畏懼,只有善意和理解。
就好像在他眼裏,她仍然是那個得體優雅的大小姐,仍然光芒萬丈讓世人景仰。
“你不是說你要去開會嗎,怎麼有空過來?”
她從賽亞臉上移開目光,因爲再看下去,她的淚水就要流出來了。
賽亞緩緩道:
“開會沒有你重要。既然你給我打電話,我就會來。我和你說過,隨時隨地,只要你需要我。”
肖茉終於忍不住把頭埋進膝蓋裏,放聲大哭。
周圍的路人都看着他們,但賽亞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難堪表情,他是那麼耐心,深情款款,好像拋棄了世界,眼裏只剩下肖茉一人。
他一直等到肖茉發泄完情緒,冷靜下來。
“謝謝你。”
哭過之後,肖茉的神情恢復了平日的冷傲,她沒有看向賽亞,而是頂着一張花了妝的臉,聲音冰冷:
“我們走吧。”
賽亞沒有二話,跟在肖茉身後,沒有問她要去哪裏,似乎她去哪裏,他都會義無反顧的跟隨。
回到酒店,肖茉看着賽亞,直接就問:
“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賽亞也不嫌她態度冷淡,耐心說:
“肖氏集團畢竟是商業巨擘,他們的公關能力也一流,這必定是一場拉鋸戰,只有等到最後我們纔有可能佔上風。所以,你如果相信我,還要給我一點時間。”
肖茉卻忽然發火:
“時間,時間,我已經一刻都等不了!你沒看到網上的人都是怎麼罵我的嗎?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等不下去了——”
說完,她把房間裏的酒杯砸了,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樣子,賽亞仍然很冷靜鎮定,他走到她面前,將她錮在自己懷裏,任憑她如何掙動,對他又是抓撓又是踢踹,他也沒有鬆手。
等到肖茉終於安靜下來,他纔在她耳邊道:
“肖小姐,我說過,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給我。”
肖茉抽泣着,渾身顫抖着問:
“可是我等不及了啊。”
賽亞卻溫柔地笑道:
“不,只要有我在,你一定會如願以償。你憎恨的人一定非常希望看到你崩潰,你不能如他們所願,我認識的肖小姐可是最要強的人,你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吧?”
他的話說到了肖茉心裏去,她最大的執拗就是不能輸。
是啊,白藍雪就等着看她笑話呢,如果讓白藍雪知道她已經崩潰,那個女人就能和左惟墨幸福一輩子,高枕無憂了,她可不會讓對方得逞。
想到這裏,肖茉的呼吸漸漸恢復正常,她靠在賽亞懷裏,輕聲道:
“我會好好活下去,我一定要讓輕視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我調查到你的父親就住在倫敦的一傢俬人療養院。”
肖茉有些驚愕地擡頭:
“什麼?他不是在滬城嗎?”
賽亞看着她,笑道,“你想想看,你父親的病情既然已經加重,作爲他的長子,肖宇爲什麼要待在倫敦,難道他就不想回滬城陪伴父親度過彌留之際?所以我就猜到,董事長先生一定也在倫敦,然後托熟人一調查,果然如此。”
肖茉咬着嘴脣,思慮一陣,好像下了決定,盯着賽亞說:
“他在哪家療養院?”
賽亞沒有直接說出名字,而是問:
“你想做什麼?”
肖茉沉下了目光,迴避地移開視線,冷冷道,“我要做什麼,好像沒必要都告訴你吧。”
賽亞沒有計較她的排斥,而是循循善誘:
“肖小姐,我現在是你的律師,你最好把一切重要的動向都告訴我。我的本意絕非限制你的自由,我要做的只是根據你的意願,讓你的利益最大化。”
肖茉看着他,似乎在判斷什麼,賽亞笑了笑,又接着道:
“我既然把你父親在倫敦的事情告訴你,就沒有阻止你去和他見面的意思。但你要想好,他再不濟也是肖氏集團的董事長,坐擁上百億身價,如果你要用的手段不夠周全,這樣的人可不會輕易中招。更何況他身旁還有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在虎視眈眈。”
“你的意思是?”
見賽亞已經猜到她要通過父親對遺囑下手,肖茉也不再瞞着,問道。
賽亞壓低聲音說:
“想要修改遺囑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絕對不能貿然行動莽撞行事,否則就會被你哥哥抓到把柄。我們要用一個完美的計劃,把他徹底踢出局。”
當天晚上。
白藍雪走在路上,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她以爲是左惟墨給她發消息,打開短信界面一看卻是陌生號碼給她傳彩信。她皺着眉打開照片,看到的卻是血跡裏的一把刀。
照片上還P了一行字:
我會讓你血債血償,你時日不多了。
盯着照片看了一會兒,白藍雪面無表情地截圖,把這個陌生號碼和威脅信發給了左氏集團技術部門的聯繫人。
“這個號碼能追查嗎?”
她在電話裏問。
技術部的人用電腦查了什麼,然後說,“等明天我們電腦技術最好的高級程序員上班,讓他試試。”
掛斷電話沒多久白藍雪的手機就再次響起。
她一聽鈴聲就知道打電話的人是左惟墨,因爲她給左惟墨的來電設置了特殊鈴聲。
“恐嚇信的事你怎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左惟墨上來就問。
白藍雪知道一定是技術部的人把事情告訴他了。她頓了頓,然後笑着說:
“我不找技術部的人找誰啊,難道你也會黑客技術?”
原本是一句開玩笑的話,沒想到左惟墨卻篤定地回答:
“當然,你未婚夫可是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