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未婚妻在拉琴。”
聞言,易染露出羨慕和欣賞的表情,笑着說:
“我聽過白小姐的線上演奏會,她的演奏真的很讓我驚豔。”
聽到易染這麼識趣的讚美自己未婚妻,左惟墨的嘴角微微勾起,陽光打在他身上,正好爲他這一笑增添了魅力。
易染看得微微一怔,卻很快掩飾住眼裏的異常。
看來那些新聞說得沒錯,也怪不得那麼多年輕女孩光是看照片就對他很癡迷,這位左少長得確實是不輸給一線男明星的俊美,而且,比起娛樂圈的藝人,他身上又別有一番氣質。
優雅而乾淨,年輕又成熟,既有名門公子的貴氣,也有少年的明朗。
比起俊美得更具侵略性的左愈,左惟墨的氣質要更內斂,就像網上專門評價顏值面相的博主所說,他身上兼具了父母兩人的所有優點,簡直就是絕了。
易染在心裏評價着左惟墨,面上卻還保持着得體端莊的笑意,坐到面試桌前,她一點都沒有手足無措,自信又不張揚的對左惟墨做了自我介紹。
“我看到你是瓦薩學院傳媒專業的本科畢業生,算是高材生了吧,應該有很多大公司搶得要你。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會選擇臻意這家剛起步的小工作室嗎?”
左惟墨淡然道。
易染沒有思考多久,就笑着回答說:
“因爲我如果去了大公司,就肯定不能一上來就應聘公關執行這樣重要的職位,要先從助理做起積累經驗,而我覺得那樣的速度太慢了。我想在畢業之初就能獲得真正有價值的工作經驗,而這些都是臻意可以給我的。”
說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補充道:
“應該說是我希望臻意能給我的吧,畢竟錄不錄用我,還要看左先生您的意思。”
左惟墨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又問道:
“如果讓你當公關執行,有個難題擺在你面前,你要爲一個被污衊出軌的藝人做緊急公關處理,還要藉着全網都在關注對方的機會,把他的作品推銷出去,你準備怎麼做?”
易染愣了一下,沒想到左惟墨提的問題還挺刁鑽。一般遇到這種情況能把髒水洗乾淨,讓藝人不被全網抵制就已經需要急中生智了,可左惟墨居然還問她怎麼趁機推銷本人的作品。
“這讓我想到一個故事。”
她思考片刻,面帶笑容道,“毛姆當年想要推銷自己的新書,但苦於沒有門路,最後他想到一個辦法,在報紙上登出一個徵婚廣告,說有一位年輕英俊的百萬富豪想要找心儀對象,而他的理想型就是毛姆寫的那本書中的女主角。”
左惟墨靜靜地聽着。
“這個徵婚廣告一打出,毛姆的小說很快就售罄。這雖然只是一個故事,但我覺得可以借鑑這個思路。
既然您提問中的藝人是被造謠說他婚內出軌,那就用他的個人賬號發出動態,說他對事情的迴應就在他新出版的作品裏,讓廣大想知道事情真相的網民去買他的書,這就是我給出的方案。”
左惟墨微微勾起嘴角,緩緩道:
“你的方案建立在他的作品和事件有關的情況下,可當時事發突然,他已經出版的作品根本就和事件無關,也來不及去改動已有內容,這該怎麼辦?”
虛假營銷只會引起網友更多的怒火,如果讓他們覺得自己被欺騙了,那事情就更難收場了。
易染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她想了想,隨即有些苦惱地說:
“那就緊急和出版社取得聯繫,把他對事件的迴應弄個VCR之類的東西刻成光盤附錄在書籍裏一起售賣吧?”
見她這麼執着的堅持自己的思路,左惟墨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過了會兒說:
“雖然你提出的方案可行性不高,但你能堅持自己,不錯。”
易染再次綻放出得體的微笑,望着他,一臉期待。
左惟墨接下來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她都對答如流很是自信,而且發表的個人見解也都有獨到之處。
過了不到十分鐘,左惟墨沒有賣關子,直接對她點頭道:
“易小姐,你被錄用了。”
易染流露出喜悅之情,站起身和左惟墨握手。
“關於這個職位的薪水和待遇我已經在招聘廣告裏說的很清楚,你都看到了吧。有三個月的實習期,這期間按照正常薪水的百分之八十發工資,你有意見嗎?”
易染笑着搖頭:
“我很贊同。”
易染點頭。
“我這邊的面試已經結束,你可以離開了。”
左惟墨說完,正要離開,但易染卻在他要離開時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的咖啡杯。
他被灑了一身咖啡,高級的定製西裝都被弄髒,微微皺眉。
易染有些慌張的雙手合十,對他鞠躬說,“對不起。”隨即,她又手忙腳亂的從手包裏拿出幾張紙巾,用歉意的口吻輕聲道,“我給您擦擦吧。”
說着,她就伸手給他擦衣服。
而此時,白藍雪正好離開琴房,她走出站在走廊上往這邊望過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從她的角度看,易染不像是要給左惟墨擦衣服,兩人似乎在做很曖昧的事。
但她沒有出聲,而只是靜靜看着。
下一刻,左惟墨皺着眉對易染低聲說:
“不用了。”
易染的手尷尬地停下,看着左惟墨再一次真誠地道歉,“真的對不起了,左先生,您的衣服被咖啡灑了都怪我。這樣吧,您的西裝是什麼牌子,請讓我給您賠償一套。”
她也知道左惟墨的西裝看着就是高級面料,現在被咖啡灑了肯定不能再穿,這種只能乾洗的衣服這樣就算是毀了,所以她就提出要賠償。
左惟墨沒什麼情緒的說:
“不用賠償,你也是不小心,這件事就算了。”
他沒有說他這套西裝是特別定製,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一樣的。易染退後一步,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又說了一遍對不起纔拿起手包準備離開。
這時,左惟墨剛好看到白藍雪站在那裏。
“藍雪。”
他一看到白藍雪,臉上公事公辦的疏離意味就悉數消失,他略過易染走向白藍雪,笑着對她說,“你要去喬治爵士那裏了?我送你過去吧。”
白藍雪點頭說了聲好,也沒問他的衣服怎麼被弄髒,那個給他擦衣服的女孩又是誰。還是左惟墨想到什麼,主動給她介紹說,“那位易小姐是我新招聘的公關執行。”
聞言,白藍雪沒有異議,微笑着和易染打了招呼,然後就跟在左惟墨身邊準備離開了。
易染看着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眼底浮現出一層深意。
走出寫字樓,易染看着手牽手的兩人走上一輛豪車,才轉過身進了便利店。
她轉身的那一瞬,面對外人時臉上和煦的笑容盡數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陰沉。
買了一瓶礦泉水,她從便利店走出,戴上耳機,壓低聲音和誰通話。
“我讓你們查的東西,查到沒有?”
“查到了。左惟墨六歲那年就和白藍雪在倫敦相識,他們初遇應該是在當時的一場宴會上。”
“宴會?”
“對,當時是上官澤大壽,上官家宴請了各界名流,左氏和白氏的人都參加了。
有目擊者說,那場宴會還鬧出了一個小插曲,白藍雪喝了喝了幾口香檳,出現了過敏反應,白承軒很是着急生氣,這時白藍雪的繼母暗示他是孩子不懂事纔會揹着大人偷偷喝酒,然後左惟墨站了出來,說白藍雪不是自己要喝酒,而是他騙她喝下去的。”
如果左惟墨聽到這段話,一定會心驚,十幾年前的一件小事居然還能被調查到這種精細的地步,這其中不知用了多少手段。
易染微微勾起嘴角,緩緩道:
“這麼說,左惟墨那麼小就那麼紳士了?他們兩人的故事很浪漫啊,還是小時候就一見鍾情。之後呢?”
“之後白承軒和左愈達成合作,之間又經歷了白藍雪的妹妹被綁架等事件,他們兩人有了更多的接觸。不過等到左惟墨七歲那年和父母回到滬城,直到十八歲成人禮,這期間兩人就一直沒見過了。”
“我以爲他們是青梅竹馬,沒想到這段感情裏還有這麼多年的空白。多年沒見還能重溫舊夢成爲戀人,沒有感嘆彼此變得太多,這兩人的運氣真是好啊。”
易染不知道想到什麼,嘴角的笑意變得有些諷刺。她垂下眼眸,又輕聲道:
“接着調查他們,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完美無瑕的愛情。”
他們是外人眼裏的天作之合,可她相信,他們之間一定隱藏着矛盾和各自的祕密。
這一切,或許連他們自己都還沒發現,但她卻要先一步知道。
她也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但是,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