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得意洋洋。
天蠍卻沒什麼表情,只是冷冷道:
“比起她是不是親生的種,我倒是更關心她有替身這件事。”
本來他就覺得奇怪,那個總在人前露面的沈秋確實少了一些氣勢,看着就讓人覺得哪裏有違和,但是在知道這個祕密之前,他也沒想到這一層。
“沈秋爲什麼要讓替身露面?”
天蠍皺起眉,有些不理解。
即使只是養女,但沈越生和整個沈家都承認她身爲大小姐的身份,他甚至懷疑除了沈越生和沈宴的父母之外,別人都不知道她不是親生的。身爲沈家的大小姐,她以真面目出席各種場合不是更好,沒有隱藏的身份必要。
除非她出於什麼原因,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真面容。
或許是她的長相有什麼缺陷,要麼就是她想留着她那張臉做什麼,這樣她用真面目見人時,就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沈家的大小姐了。
天蠍垂下眼眸,他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真正的沈秋還有另一層身份,又或許她就潛伏在他們身邊。想到這裏,他終於明白了沈秋爲什麼總能知道一些有關左氏的第一手消息,微微勾起嘴角,他輕聲道:
“沈老還真是夠狠的,把堂堂大小姐本人都訓練成了金牌特/工,真是利益至上啊。”
第二天。
左惟墨在走到臻意工作室的門口時腳步微微一頓,他接到電話,聽對方說了什麼,然後低聲道:
“好,我知道了。”
那個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沈秋”只是替身,真正的沈家大小姐有可能就潛伏在他們身邊?
走進辦公室,他剛好和抱着一沓文件的易染撞了個照面。
易染看到他就立刻笑着問好:
“老闆,早啊。”
她笑得很陽光,就像是所有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生一樣,但有時候,她又給他比同齡人更成熟的感覺,讓他覺得,她並不普通。還有這幾次的巧合,他對她的觀感更加複雜。
“早。”
左惟墨又想到白藍雪這幾天的行程,對易染道:
“對了,秦小姐在倫敦市內的巡演活動要開始了,藍雪也會跟着一起演出,這段時間你不用待在工作室裏處理公文,陪她們一起去吧。”
“我嗎?”
易染指着自己,有些詫異。
“陪着藝人一起出席各種場合,這就是經紀人的工作吧。我知道你雖然應聘的是公關執行這個偏後勤的職位,但你其實也想體驗經紀人的事務,現在我給你機會。”
左惟墨微微一笑,淡然道:
“藍雪和秦小姐的演出事宜都交給你全權處理,希望你能安排到位,不要讓我失望。”
易染沒有遲疑多久,立刻綻放出熱情的笑容,充滿幹勁道:
見她沒有疑問,左惟墨點點頭,從她身邊經過就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易染卻將他叫住問,“老闆,我想問您件事,您知道藍雪當初被判緩刑——”
左惟墨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冰冷,但他看向易染時,卻只是面無表情,“我以爲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易染一向都很得體,在爲人處事上知道進退,但這一次她卻出奇的執拗,冒着惹怒頂頭上司的風險堅持道:
“對不起。我知道問這個會惹你生氣,但我不是爲了打聽不該打聽的事,而是覺得藍雪因爲緩刑的事受了太多委屈,她本人那麼優秀,卻因爲緩刑在身不能接受任何商演,從而失去了很多非常好的機會。”
說着,易染面色微紅,卻仍然據理力爭:
“您知道自從她和喬治爵士的合奏被整個音樂界注意到後,有多少知名樂團找到工作室向她提出邀約嗎?就連非常有名的聖威斯樂團也向藍雪發出邀請,想請她當樂團的小提琴手,甚至是做首席小提琴手的預備役。
這麼年輕就得到這份殊榮,這在歐美的音樂界都是頭一份,可就因爲藍雪是緩刑犯,不符合標準,所以我只能爲她拒絕這個機會。而且不僅是失去難得的機會,就因爲之前的投/毒事件,藍雪在網上一直遭到非議。
很多時候我就想,既然藍雪是我要帶的藝人,我不能就這麼看着她因爲緩刑的事受到這麼多影響。而且據我對藍雪的瞭解,她根本就不是能做出投/毒事件的人,我不知道前情,但我絕不相信她想過要你的命,也不相信老闆你會和曾經想害你的女人訂婚。
所以如果緩刑的事是有什麼誤會,能不能請左少你出面向大衆說明,這個案子也可以到法院申請上訴,如果藍雪真的無辜,不能讓藍雪就一路揹着罪名,這麼不明不白的過下去啊,這會耽誤她的事業。”
一股腦說完這些長篇大論,易染看到左惟墨的神情,深呼吸一下又說:
“我知道這些話本來不該由我說,但我還是要說。您如果覺得我逾越了,我願意接受懲罰,只是我說的事您一定要考慮,就當是爲了藍雪。”
半晌後,左惟墨打破沉默,看着她道:
“作爲藍雪的公關執行,你這麼用心的爲她考慮,我覺得給你發工資是值得的。”
易染微微愣住,然後低聲道:
“我拿這些錢當然是值得的,這個信心我還是有的。”
見她沒有扭捏或是故作謙虛,左惟墨對她倒多了一份欣賞,“你對自己的工作能力自信是好事。我喜歡自信又用心的人,所以從這個月開始我會爲你加薪。”
說着,他停頓了一下,笑着對她說:
“好好工作,好好對藍雪,她已經把你當成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