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她迎上去問。
看向她時,左惟墨在方靜言面前有意營造出的冷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細膩的溫柔。“他都招了。”
“都招了?他真的和辛勒有關?”
聞言,白藍雪微微皺起眉。
看到左惟墨緩緩點頭,她覺得整件事情越想越可怕。
誰能想到,辛勒那個瘋子爲了報復她,居然下了這麼大一盤棋,連她的妹妹都被當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即使她再警惕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如果真被他們得逞,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似乎看出了她後怕的心理活動,左惟墨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聲撫慰道:
“沒有那麼多如果,也沒有意外。邪不壓正,他雖然躲在暗處,但他的陰謀一定會被我們識破。”
白藍雪笑了一下,擡起頭時已經收起眼裏的沉慮,目光明亮。
“是的,我相信我們能贏。”
接待室裏。
左惟愛看着情緒穩定下來的蘇桃,沉默片刻後說,“用假身份騙你的事,我要說聲對不起。”
蘇桃微微一愣,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笑了笑道:
“不用說對不起,這算什麼。”
比起她真正遭遇的那一切,這確實什麼都不算。但一想到這裏,左惟愛就很愧疚。他那麼輕佻地騙了這個女孩。
“廣告合約的事不作廢,我會給你合同上寫的報酬。”
片刻後,他道。
蘇桃又是短暫愣怔,然後笑着說,“那就太好了。我這個人很看重錢,就算你不是真想找我拍廣告,簽了合同,我也不會把錢退給你的哦。”
她說這話時完全是拜金女的姿態,可知道了她的經歷後,無論是左惟愛還是白可兒,都不會再戴着有色眼鏡看她。
“蘇桃,記下這個電話。”
左惟墨推開房門走進來,把一張紙條遞給蘇桃,對她道,“這是我父親祕書的電話,你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他。還有,你不用怕方靜言背後那些人報復你,左氏會暗中保護你,就當是你願意作證的謝禮。”
蘇桃握緊了紙條,深吸了口氣說:
“那你們可以讓我給左氏旗下的產品拍廣告嗎?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但我就是個貪心的人。”
入行這兩年,她雖然努力折騰,但到現在也只是一個小模特而已,這個行業裏也講究身份背景,像她這樣徒有美貌的人很多,也確實有人就靠美貌便能逆襲,紅遍大江南北,可她不認爲自己會有那麼幸運。
所以,這是她離成功最近的機會了。即使被左氏的人認爲她趁機敲詐,她也要試一試,她不想放棄。
左惟墨看了她一會兒,就在她心裏覺得不該開口時,他笑道:
“我可以把你推薦給廣告部的人,但具體如何,就要看你的表現。”
蘇桃聽了心裏就忍不住激動,她知道光是左氏集團某個產品的試鏡機會放在業內都是萬人爭搶,她能得到左少的推薦,這已經是十分難得的機遇。
“謝謝。”
她說了那麼多虛心假意的謝謝,或是爲了客套,或是爲了諷刺,但這一次,她是真心實意。
離開接待室後,白藍雪放慢腳步走到白可兒旁邊,問:
“你還想見他一面嗎?”
白可兒看了她片刻,然後低頭道:
“想。”
聞言,白藍雪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帶她走到審訊室外。白可兒透過透明玻璃看着坐在裏面的方靜言,忽然有些恍惚。就在一天前她還沒想到和這個人再相見,居然是用這種方式。
“要進去嗎?”
穆池就站在審訊室邊上,見她猶豫,低聲問。
半晌後,白可兒有些鄭重地點了點頭。
白可兒由一個警員陪同着一起走進審訊室,方靜言擡起眼,見到她的那一刻愣怔了些許,像是沒想到她會來。
“所以你之前都是在騙我?”
她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道。
方靜言的眼神陰鬱,沉默了半天才嗤笑道,“明知故問。你來就是爲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還是你覺得,這麼問就可以羞辱到我?”
白可兒微微一怔,然後垂下眼眸道:
“我沒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
她這句話裏不帶別的情緒,好像只是闡述事實,倒讓方靜言有些自覺沒趣。
“方靜言,你這個名字總歸是真的吧?”
聽到她的話,方靜言笑了一下,有些不屑道:
“名字真不真,重要嗎?”
白可兒倒是很認真地點頭,也不管他語氣裏的嘲諷,又很平靜地說,“既然是真的名字,那我就這麼稱呼你了。方靜言,雖然你從一開始的接近就是場騙局,但我真的喜歡過你。今天我來這裏,是爲了和你道別的。”
“從此以後你蹲你的監獄,我走我的陽康大道。”
扔下這句話,她沒有再看方靜言一眼就轉身離開,只留下方靜言一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與此同時。
一棟老舊的公寓樓裏。
徐若涵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面色有些難看。
“你就讓我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出去賣的。不是我說,但你到底讓我接近哪個男人啊,如果那個男人的條件還不算差的話,他肯定看不上這麼暴露的女人,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她低聲抱怨道。
而辛勒叼着一根菸站在她身後,冷眼打量她道,“我讓你穿成什麼樣,你就穿成什麼樣,哪來那麼多廢話。別忘了,你沒有質疑我的資格。”
徐若涵被他嗆得只能把話都噎下。
她只能看着鏡子中自己一身抹/胸裙,再加上濃妝豔抹的那張臉,對辛勒的計劃充滿懷疑,甚至還在心裏罵這個男人果然是殺/手,沒見過上流社會的高端人士對女人的品味纔會這麼低,以爲穿成這樣就可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了。
而辛勒卻不管她在想什麼,對她曼妙的身體曲線也視而不見,轉而扔給她一件風衣。
“披上衣服和我走。”
徐若涵趁他轉過身翻了個白眼,但又別無辦法,只能跟上。
一家夜會所門口。
辛勒把本田停到路邊,隨即對她道,“你下車進到會所裏,然後找到照片上的這個男人。今天晚上你的任務,就是把他拿下。”
徐若涵接過照片,看了半晌後有些不解地問:
“可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長相一般,沒什麼辨識度,頭頂地中海,身材發福。她實在搞不懂辛勒爲什麼要對這個男人下手,還一定要讓她出馬用美人計。
“你懂什麼?這傢伙看着普通,但他可是白氏集團董事會的成員,也是白承軒最信任的心腹。”
辛勒吐出一口菸圈,看着照片微微揚起嘴角,眼裏閃爍着算計的冷光。
他這次讓徐若涵去接近李董,爲的就是通過李董對白家下手。
至於沈席讓他放棄向白藍雪復仇的話,他纔不會聽。
徐若涵聽完他的描述,才知道照片上的男人是什麼身份,她又憂鬱起來問:
“可是這樣的男人,他能看上——”
“你覺得他看不上你?”
聞言,辛勒看向徐若涵,嗤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徐若涵聽了臉色一沉,心裏暗恨辛勒這傢伙嘴巴太不饒人,但面上卻只是勉強笑道,“我怕他覺得我穿得太暴露,反而不喜歡我。像他這種有些身份地位的男人,不都喜歡知性的女人嗎?”
辛勒掐滅了煙,已經不耐煩道:
“我既然讓你出面,就不可能弄錯。他剛因爲老婆出軌和她離婚沒多久,現在正是空虛的時候,巴不得有女人湊上去不談感情,只和他一夜清歡,不然他會來這種地方?所以,這是你接近他的最好時機。只要你表現的自然一點沒什麼不可能。”
下了車,徐若涵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捲髮,踩着高跟扭着細腰走到會所門口,保安一看到她穿着夠勁也沒問她收入場費就放她進去。
走進男男女女彼此挨着彼此的舞池,徐若涵環視四周,一眼就看到那個獨自坐在吧檯前喝悶酒的中年男人,嘴角抿起一抹媚笑,就踩着有些做作的步伐走到男人身邊。
“給我調一杯馬丁尼。”
她的聲音刻意端着幾分嫵媚,酒保看她一眼,便爲她調酒。而她也順勢坐到李董身邊。李董一個人喝得正沉悶,擡眸望到她,微微怔了怔,然後嘲弄道:
“美女你坐在我身邊幹什麼?”
徐若涵又是一撩長髮,媚眼如絲道:
“當然是想認識一下你,給個機會唄。”
李董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見她穿的就暴露,以爲她是那種常來夜店和男人打交道的公關女,笑了笑說,“這裏這麼多人,你怎麼就想認識我了?”
徐若涵笑着接過話茬道:
“那我就直說了吧,當然是因爲你手上這塊勞力士的腕錶啊。別看我這樣,我的眼力可不錯,這塊表能值上百萬吧?”
李董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名牌表,笑道:
“你眼睛可夠尖的了。”
徐若涵嘴角的笑意更濃烈,她若無其事般用手指碰了李董的胳膊一下,然後眨了眨眼睛說,“我叫愛格,先生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先做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