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咬了咬牙才說:
“他能有什麼本事,這些年他和他母親在歐洲生活,靠的不都是我爸給的錢,我就是不相信他一個私生子能有經商的本事怎麼了?”
白藍雪皺眉道:
“你不相信我也不能勉強你,但請你認識到,這只是你的偏見。”
說着,她又微微揚起嘴角,“你就算不相信季雲子,也總該相信左先生的判斷吧?你覺得左先生能在商界立足多年不倒,成爲一代傳奇,他會是感情用事的人嗎?他至於爲了我們兩個晚輩的這一點關係,賣這個人情嗎?”
季凜被她的話噎住,半晌後才道:
“畢竟對左氏集團來說,玉龍閣的體量太小,左氏要投資玉龍閣,還算不上是事。左先生看在你這個準兒媳的份上,還不是想投就投。圈子裏又有誰不知道,他最護短。”
白藍雪見他是認定了這件事和她有關,也不再反駁,只是笑道:
“雖然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是你誤會了雲子,沒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但如果你堅持誤會他,也誤會我,那你就繼續誤會下去吧。”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季凜看着她的背影,一口氣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只能恨恨地自言自語道:
“這個白藍雪,果然難搞!”
他話音落下,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笑。他惱羞成怒地回頭,想知道誰偷聽他說話還敢嘲笑他,就看到一個氣度非凡的年輕男人,對着他緩緩舉杯,然後抿了一口自己杯裏的香檳。
“你是?”
季凜這麼多年也算見過世面,一看就知道這人身份不凡,才耐下性子,緩了緩語氣問。
他見對方是東方面孔,就沒用英文。
男人笑着用略帶生硬口音的中文回答道:
“我姓齋藤。”
齋藤?
季凜想到赫赫有名的齋藤家,看着他的目光變了變,然後擠出笑容道:
“原來是齋藤公子。”
齋藤介微笑着踱步到他的身邊,右手輕放在他的肩頭,緩緩道,“我不常在公開場合露面,也不接受媒體採訪,所以,你應該沒在網上見過我的照片纔對,不必裝作認識我。”
季凜臉色一紅,隨即道:
“我雖然不認識你是誰,但齋藤家是什麼,我還是知道的。”
齋藤介轉過頭笑看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望向白藍雪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
“剛纔那段對話,白小姐的回答很得體,她和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朋友,於情於理她都沒有可能說出不利於對方的話。你們最後不歡而散,主要的原因在於你太不會找話題的切入點。你那麼直接地問她,難道還指望她不設防的落人口舌不成?”
季凜愣住,他一是沒想到齋藤介居然知道他的身份,二是沒想到對方竟把他們剛纔的談話都聽去了。
“你——”
還沒等他說話,齋藤介又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笑容不變道,“我知道季先生想說什麼,偷聽別人的談話是我不對,但我不打算道歉,也不感到愧疚。”
齋藤介看着他臉上的表情,饒有興致道:
“你心裏一定在指責我吧?不過沒關係,相信你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之後,對我的印象一定會有改觀。”
聽他這麼說,季凜忍不住好奇道:
“你要說什麼?”
齋藤介對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然後笑道,“你們季家這麼在乎季雲子的玉龍閣,是在怕什麼?難道你們真就這麼高看他,覺得他有能耐在料理界力壓你們一頭?還是說,你們怕的是左氏對他的扶持?”
季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以爲齋藤介說這些是要羞辱他,正要發作,下一刻就又聽對方道:
“如果你們怕的是後者,那齋藤家願意助你們一臂之力。既然季雲子能在倫敦開玉龍閣,你們又爲什麼不能把季家菜館開到倫敦來,就像左愈給季雲子投資一樣,齋藤家也會給你們投資。”
聞言,季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齋藤介。
“你的意思是——”
齋藤介看着不遠處和別人談笑風生的溫瀟,臉上的笑意變淡了些許,更襯出他藏在漫不經心之下的凌厲,“左氏和齋藤家是老相識了,我們是朋友,也是對手。左氏想進軍料理界,很巧,齋藤家也有這個意思呢。”
說着,齋藤介收回目光,垂下眼眸道:
“本來這些話我是想和令尊面談,但一直都抽不出空和他見面。這次在晚會上與季少偶遇,一見如故,忍不住提前說了心裏話。季少,你會願意幫我說服令尊的吧?”
季凜目光一沉,只思慮了稍許就點頭,還對齋藤介伸出手,十分客氣道:
“很高興能和齋藤公子合作。”
得到他的承諾,齋藤介握了他的手,卻只是輕柔一笑,好像不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又好像成竹在胸不必贅言。
晚會結束後。
加長版的黑色林肯上,白藍雪靠着車窗,有些倦意。坐在她身邊的溫瀟手機響了一下。
“咦,有人給我發了微信的好友申請。嘖嘖,這人的頭像居然是一把古董扇子,暱稱是一長串不知道有啥意義的英文名,給人好悶/騷的感覺啊。
不過他到底是誰呢,我的微信號添加的好友並不多,他是怎麼找到我的?該不會和上次一樣,又是賣珠寶的吧?這人真奇怪,既然主動添加我好友,又爲什麼不說明來意?”
溫瀟拄着下巴,反正她現在也閒得沒事做,有些好奇地點進這人的微信主頁看,只看到一張深灰色的背景圖。
“這人是真的不發朋友圈,還是對我屏蔽了朋友圈啊?這麼看他就不像是要賣東西的了,那些做生意的人朋友圈裏的內容都可豐富了,巴不得讓添加他們的人都看個遍。”
她挑眉道。
白藍雪聽她這麼說,湊過來道:
“在這個時間點添加你的好友,可能是哪個晚會上的人吧?”
溫瀟皺着眉苦思冥想了會兒,微微搖了搖頭道,“我這次見到的幾乎都是舊面孔,也沒見到哪個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