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聽沈宴說他殺了姐姐,但我不知道,他居然是逼着姐姐自己開槍。”
穆池看着她到了這地步仍在演戲,冷笑一聲,也不再給她機會自己交代,直接道:
“在最後關頭出賣你姐姐的人就是你,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施語棠猛地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怎麼可能知道?
“當初我和施語柔取得聯繫,設計好了營救她的計劃。她對我說,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帶着你一起離開沈家。”
穆池回憶着當時的畫面,頓了頓之後說:
“她說,如果最後營救計劃失敗,那她會自己承擔所有責任,求沈家饒你一命。總之,她不願意獨自走,即使只有一絲可能,她也要帶你一起逃離魔窟,而一旦有危險,她卻想獨自抗下,不讓你受到連累。”
施語棠咬着嘴脣聽他說完,心裏卻只有爲自己的考慮。
“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麼?你向沈家出賣了她,才導致整個營救計劃還沒開始就失敗。”
穆池冷冷地看着她:
“不止如此。你把這出賣當成籌碼,從沈宴那換來一個承諾,代替你姐姐成爲沈宴身邊的女人,成爲所謂的沈家準少奶奶,呵,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我,我只是——”
施語棠下意識地辯解道。
“你只是想要出賣你親姐姐,換取自己的光鮮亮麗,這也沒什麼不對啊。你是想說這個吧?”
穆池嘴角的笑意更冷,聲音沉着道:
“你姐姐雖然是自盡,但她的死和你脫不了干係。你可以逃避自己的責任,但法律不會允許你裝聾作啞。”
“我又沒犯罪!”
施語棠咬牙道,“我受到逼問,因爲被虐/待才說了姐姐要逃走的事,但真正的惡魔還是沈家人啊,我也是受害者,我只是太害怕了而已。你要追究就去追究他們的責任。”
穆池看着她,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把沈宴手下的證詞擺到她面前。
“看清楚了,你是主動泄露的信息。在你說出這件事之前,沈宴根本就毫不知情。”
最讓他生氣的也就是這裏。
如果施語棠不主動出賣營救計劃,現在施語柔早就得救了,又怎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可以說,就是這女人的一句話,斷送了她姐姐的一生。
而如果施語柔也能自私一點,不顧及這個自私自利的妹妹,那現在也肯定活得好好的。可是,對方又偏偏就是那樣看重親情的人,怎麼看這也不是她該得到的下場。
“所以,施語柔的死,你要負有責任。”
穆池也懶得和這女人多說什麼,直接道。
施語棠瞪大眼睛,“你說我要負責任是什麼意思?我說一句話總歸沒罪吧。”
“對,你說話是沒有罪。但如果你在明知後果是什麼的情況下,有意出賣國際刑井組的證人,這就是有罪了。我之前詢問你施語柔的死因,你明明知情卻要撒謊這也是有罪。
穆池冷然,一錘定音道:
“我們會起訴你。”
說完,他不再看女人一眼,轉身就走。
而癱軟在凳子上的施語棠渾身顫抖,見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忽然大聲喊道:
“求你了,放過我吧,我姐姐如果還活着,她不會願意讓我被起訴的!”
穆池的腳步頓住。
施語棠像是看到希望,說得更加賣力,“她的心願就是讓我好好活着,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要爲她好,那爲什麼不滿足她的心願?我承認之前我出賣她是不對,可現在既然她已經死了,就算我被處罰,就能讓她安息嗎?”
沉默了一會兒,穆池回過頭,對施語棠道:
“如果她還活着,我會爲她實現心願。但從她對自己開槍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願就煙消雲散了。
現在,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她,也不再有她的心願,只有一個出賣親人的無恥罪人,那就是你施語棠。而讓罪人爲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這就是我要做的事。”
聞言,施語棠呼吸很亂,她出了一身汗,髮絲都黏在額頭上,這副狼狽的樣子,讓她更是區別於明媚張揚又敢愛敢恨的施語柔。
因爲工作性質的緣故,穆池見過很多不同尋常的女人。
施語柔在他認識的女人裏不是最聰明的,不是最有氣質的,也不是最有能力和才華的,甚至不是最讓他敬佩的,但她卻最像玫瑰,有着玫瑰一樣帶刺的風骨。
“把她的骨灰安葬在倫敦最好的公墓,費用我出。”
走出審訊室後,穆池對助手道。
而助手也沒有問他嘴裏的她是誰,就瞭然地點頭。
倫敦機場。
一個戴墨鏡穿着時髦的少女踩着高跟鞋,趾高氣揚般走出了模特的氣場,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在走高定時裝秀的T臺。
“我哥呢?”
她環視四周,卻沒看到理應出現在這裏的齋藤介。
把她提着行李的保鏢抽出手來抹了把汗,然後低頭道,“可能是還沒到?”
“什麼叫可能還沒到?”
齋藤菜月頓時發火,扭過頭瞪着保鏢道,“我用你在這裏跟我猜?打電話問他是什麼情況啊。”
保鏢苦不堪言,只能點頭說是,然後把沉重的行李箱放下,就急忙撥出通話。
鈴聲響了半晌才被人接起,開了免提後,擴音器裏傳出低沉男聲。
“我是白石,請講。”
保鏢看了眼菜月的臉色,見她的耐心已經要告盡,趕緊道,“白石先生,是菜月小姐讓我詢問,她已經到了機場,但怎麼不見介公子安排來接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