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司機問。
因爲上次的車禍,現在左愈出行身旁前後左右都跟着護駕的車,每次都是定好目的地後,規劃出最安全的路線。而他的行程也嚴格保密,只有身邊的人才知道。
“我和齋藤介約好了要見面,去銀座的咖啡屋。”
他緩緩道。
銀座,格蘭咖啡屋。
左愈走進裝潢高雅的店內,上了二樓。
“左先生,不如點一杯冰美式,我聽說你愛喝,而這家咖啡屋的招牌也是這個。”
齋藤介對他微笑着道。
左愈隨口應了一聲,然後說,“上次和你見完面,我在回酒店的路上險些出了車禍。”
聞言,齋藤介怔了一瞬,隨即皺起眉:
“我不知道這件事。”
左愈輕笑着說:
“你當然不知道,因爲這和你沒關係。”
他知道雖然就是在和齋藤介見完面後出的事故,但齋藤介不可能和這起事故有關,因爲對方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對他出手,而那個策劃事故的人挑在那個時間段,也是想讓他懷疑齋藤吧。
“現場嚴重嗎?”
齋藤介問。
左愈聳了聳肩,口吻中有幾分漫不經心,“如果不是給我開車的司機以前當過職業車手,就以對面那輛小貨車撞過來的速度,我們一定躲不開。”
如果兩車相撞,對方有蠻橫的衝力,被撞飛的一定是他乘坐的賓利。
所以,當時的情況不可謂不兇險。
齋藤介想到什麼說,“你讓人調查肇事司機了吧,對方是什麼身份背景。”
“就他的資料來看,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失業中年男罷了。而且肇事當晚,他喝了酒。”
左愈緩緩道:
“聽警方的人說,目前已經初步判斷對方因爲個人的失敗而酗酒,在酗酒後產生了報復社會的想法,所以纔在馬路上危險駕駛,肇事行爲嚴重,而且有主觀的傷害他人的意圖,大概率會被重判。”
這件事如果上了社會新聞,評論區裏肯定有人說,有錢人的命就是金貴,這還沒出傷亡呢都要被重判,社會果然不公平。
齋藤介沉默着喝了口冰水,然後道:
“我可以讓人去調查這個司機。”
左愈笑了一下,“如果這件事真的不簡單,這個司機背後真的有人,對方會放任他這麼明目張膽地做這一出,肯定是有信心不被我們查出證據的。”
齋藤介頓了頓又要說什麼,左愈卻已經話鋒一轉:
“我這次約你出來,主要還不是想說車禍的事。我已經讓溫瀟回滬城了。”
“比起東京,滬城肯定要安全很多。”
齋藤介放下杯子,壓低聲音,“我現在只能保證,會用我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找出不死原犯/罪的證據。”
如果不能剷除威脅本身,那讓被覬覦的人躲得再遠,也只是權宜之計。
左愈看着他,“你之前說給不死原和那個被當成替身的女人做過DNA鑑定,那你一定保存了能夠做鑑定的物證吧。”
齋藤介想到祖父對他說過的事,頓了頓問:
“你是想給溫瀟和不死原做DNA鑑定?你懷疑,溫瀟就是不死原生父的女兒?”
左愈緩緩道。
齋藤介當然不會拒絕他的要求,“我有不死原的頭髮,可以確定這就是他本人的,你想要,我就讓人取過來。至於做DNA鑑定的機構,我可以推薦給你一個可靠的地方,但你也可以自己去找。”
寺廟裏。
不死原結束沐浴,走出浴室,看到他的徒弟走來道,“禪師,楚湛那邊有消息了。他說已經通過溫瀟把東西安插進左愈住的酒店房間,左愈應該是沒有發現裏面被做了手腳。”
聞言,不死原用嗓子眼哼了一聲,“這個楚湛倒是積極,看來他是真的很想得到那個女人。”
徒弟嘿嘿一笑說: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像他這樣的男人如果還沒有弱點,那豈不是太完美了?”
不死原看着窗外,輕聲道:
“可惜,有時候往往就是一個弱點,就會葬送一個人。”
爲了一個女人,真就值得?
“對了,這兩天齋藤介沒和我們聯繫過?”
又想到什麼,不死原皺眉道。
徒弟聞言趕緊道,“他當然和我們聯繫了。他說現在左愈對他防備太深,他想找機會都找不到,左愈這是要和他撕破臉皮了。他很着急,因爲禪師您說的最後期限就快到了。”
“他還知道着急。”
不死原微微眯起眼睛。
徒弟觀察着他的神情笑道,“昨天晚上齋藤介還驅車去了鄉下的療養院,去看千檜理小姐,他應該真的很希望她能醒過來吧。不過有件事徒弟我實在不明白,可以請教您嗎?”
不死原挑眉,“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爲什麼齋藤介就對千檜理小姐這麼一往情深,難道,他真的就這麼癡情?”
這個徒弟跟了不死原很多年,他也見過千檜理。
說實話,千檜理長得雖然還算是有姿色,但比起真正漂亮的美女,還差了一些,以齋藤介的身份,想要怎樣標緻的大美人找不到,怎麼就能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如果十一年前沒有那場大火,千檜理一直陪在齋藤介身邊,他反而不會一直喜歡她。”
不死原嘲弄般揚了揚嘴角,聲音中帶着涼薄的輕慢:
“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以千檜理的資質,恰好是那場大火奠定了她在齋藤介心裏的地位,否則等齋藤介長大一點遇到更好的女人,早晚會膩了她。
他能被千檜理吸引,也不過是因爲他當時年紀太小,千檜理給了他關心,舒緩了他的寂寞,他以爲那就是愛,但那算什麼,這個世上,陪伴最不值錢。
只是千檜理運氣夠好,是在他最缺愛最沒見過世面的時候,走進了他的世界而已。”
如果齋藤介此刻在這裏,聽到不死原如此評價他的感情,不知他會是什麼表情。
“還是禪師您的見解一針見血。”
徒弟佩服道。
不死原轉過身,微微笑着說:
“這算什麼見解,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看得更清楚。
這俗世中,那麼多迷茫在自身困局中的可憐人,不論是齋藤介,還是左愈楚湛都只是其中之一,他們的感情,不比任何人高貴,和所有人普通人的感情一樣,都只是讓他們自己受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