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莫嫣一怔,一時說不出話。

    “你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都沒做,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溫瀟笑着說,“我相信你。”

    聞言,莫嫣又是怔住,她看着溫瀟臉上的笑意,半晌後才道:

    “可是,公司對我的傳聞影響很不好,還有他們都因爲誤會了您,我不想再連累您。”

    “你說傳聞啊。”

    溫瀟坐在辦公椅上,咳了一聲,“那你是不知道我年輕的時候都經歷過什麼,不是我不謙虛,但這點傳聞對我來說連一個屁都不算哈。

    既然那些人這麼喜歡議論,那就讓他們議論我們去吧,不牛/逼的人只能在背後議論牛/逼的人,這世界不就是這個道理嘛。”

    說着她看向莫嫣,收起嘴角的笑意道:

    “不過啊小嫣,我是真的有些擔心你。新城集團的裕衡,他和你有過節是嗎?”

    而且這過節顯然不輕。

    還有這次莫嫣被綁架的事,更是讓她擔憂。如果是裕衡這種身份的男人,或是和他相關的什麼人想對莫嫣一個沒有背景的年輕女孩下手,那簡直太輕而易舉了。

    溫瀟看到莫嫣的資料上寫着,她是被一對老夫婦領養的,而在她十七歲時,養父母就因爲病重相繼去世。在養父母去世後,她被託付到了養父的親戚家裏,在那裏讀完了高中最後一年,然後順利考上了一本的大學。

    莫嫣的養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他們去世後的財產也留了一半給她,所以她不用愁學費和生活費的開銷,但在讀大學期間,她還是每年都拿獎學金,可以說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而資料上還顯示,由於莫嫣的養父擔任過裕衡弟弟裕止的家庭教師,所以莫嫣和裕家的小少爺是從小就認識了,兩個年輕人後來還上了同一所大學。

    裕止就是在大學期間跳樓自盡。

    這之後,莫嫣和裕家基本上就斷絕了關係,不再聯繫。

    “裕先生的確很憎惡我。”

    莫嫣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她似乎終於鼓足勇氣,望着溫瀟,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

    “我和裕先生的弟弟從小就認識,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後來,在我們讀大學時,我們成爲了戀人。裕止是一個很好的人,他雖然家境這麼出衆,但他一點都不傲慢,從來都沒有看不起普通人的意思。而且他本人也很有才華。”

    說到這裏,莫嫣流露出懷念的神情。

    她想到讀大學時,她和裕止在不同的系,卻每天都抽空見面,一起牽手走在校園裏,一起去看電影,參加社團,在小樹林裏黑燈瞎火地親吻。那段青澀的時光是那麼美好,也是她最懷念的過往之一。

    “但是,後來裕止他有了輕生的念頭。”

    莫嫣眉頭緊皺,她像是有些不敢觸碰那段往事一樣,頓住之後說,“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爲什麼裕止會有那樣的念頭,他實在不像是會自盡的人。但事情就是發生了。”

    她現在都記得裕止從高樓跳下之後的場景。她瘋了一樣地穿過人羣,看到躺在地上再也沒有呼吸的青年,呼吸好像都停止在那一刻。

    “在裕止跳樓之前,我們剛分手。”

    莫嫣深吸一口氣,看着溫瀟的眼睛說出自己最不堪的記憶,“事後在他身上找出一封遺書,上面用裕止的筆跡寫着,他跳樓是因爲情傷,是因爲我不要他了。”

    她嘴角勾着,但溫瀟卻看得分明,她那不是在笑,而是因爲過度的悲傷和疑慮無法釋懷,因此才表現出的一種扭曲。

    “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莫嫣垂下眼眸,輕聲呢喃道,“我沒有像那些人說的一樣,玩弄他的感情,盼着他去死。根本就不是這樣啊。明明是他和我提的分手,爲什麼大家都不相信,又爲什麼他要留下那樣一封遺書。”

    溫瀟聽到這裏有些驚訝,她敏銳地問:

    “你說其實是裕止和你提的分手,但他留下的遺書上卻寫着是你不要他了?”

    莫嫣似是從回憶中抽出神,她看着溫瀟,皺着眉頭道:

    “是啊,其實我懷疑——”

    但她就此打住,沒有說下去。

    而溫瀟已經明白了她想要說什麼。

    她是想說,那封遺書上雖然是裕止的筆跡沒錯,但她甚至懷疑遺書根本就是僞造的。

    而如果遺書是僞造的,那裕止的死,會不會也不只是自盡這麼簡單?

    “小嫣,你能告訴我當初裕止和你提分手時,他是爲什麼嗎?”

    溫瀟小心翼翼道。

    莫嫣點頭說,“其實能有個人傾訴這些事,我也很願意說一些當年的事,這一直都讓我難以釋懷。當初裕止是忽然有一天就找到我,毫無預兆地就和我提了分手。”

    說到這件事,她有些心酸地笑了一下說:

    “我當時很驚訝,也很難過,我甚至想過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不然爲什麼我之前一點跡象都感覺不到呢?我更想不到,他和我分手居然連原因都沒說。還是我問他,他才告訴我說,他想一個人冷靜一下,以後還是別聯繫了吧。”

    當時裕止的話對莫嫣打擊很大,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被甩了。她和裕止可是青梅竹馬的感情,爲什麼他就忽然不要她了呢?

    “說出來有些*,但那確實是事實。我因爲放不下這段感情,糾纏過他,但他只是躲着我。而且,當時我看到他和一個同樣名門出身的小姐在一起,我就以爲他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莫嫣低着頭有些恍惚地說: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之後會發生的那樣的事。明明是他讓我不要打擾他,我也沒有再打擾他啊。爲什麼他都如願以償了,反而要自盡呢?那封遺書又是怎麼回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其實這兩年她一邊躲避裕衡,一邊也在追查當年裕止自盡的事。或許是她的一廂情願,又或許是她從未了解過裕止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她就是不願意相信對方會用那樣的方式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她常常在晚上夢到裕止,夢到他對她說,求你幫幫我。

    她會痛恨自己,會無比後悔,沒能在裕止和她說分手時再堅定一點,哪怕是不要臉面地糾纏他也能把他留下吧,又何至於讓他在天台上那縱身一躍,葬送了青春和人生。

    明明裕止是那麼好的人,怎麼會就這麼離開這個世界呢?

    但這些心裏話,她沒有可以傾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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