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紗笑了一下說,“你撒謊。”

    “不,我是真心的。”

    小野澤看着她,緩緩道,“如果你真想用懷孕這一招來敲詐男人,也是敲詐那些有錢有身份的人吧。以你的姿色,想找個比上得了檯面的男人,還不算是難事,但你卻傻到對我這種人來說這些。”

    說着,他嘲弄地勾起嘴角,垂下眼眸說:

    “即使是那些最普通的女人,也不會想要讓我這種男人給她們的孩子當父親的,所以,你是真的傻啊。”

    明紗咬住嘴脣,半晌後又是一笑,帶着幾分決絕道:

    “小野君,你就告訴我要不要這個孩子,要不要我吧。如果你要,我就把孩子生下來,我等你。如果你不要我們,那好,從此以後我就真的當從來沒認識過你。”

    小野澤沉默了許久對她道:

    “你真的相信齋藤介的話,只要我說了關於那個社團的消息,他就會保護我?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爲他們賣命的人,都是些什麼人,他們不會放過我這個叛徒的。”

    “但你也只有這條路可走了。”

    明紗用雙手捧起他的臉道,“小野君,我們現在只能相信齋藤介的承諾,除非你想自暴自棄。他說的對,既然你身後的社團無論如何也會將你滅口,那你爲什麼不試一試,興許還有活路。”

    小野澤頓住,看着她說:

    “你希望我活着?”

    “這還用說嗎?”

    明紗笑了,她的笑顏在晦暗的房間裏仍然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陰暗的內心。

    第二天,左愈接到齋藤介的電話。

    “我找到在滬城威脅你夫人的傢伙了。”

    聞言,左愈的目光一沉,他冷聲道,“對方果然是那個社團的人吧?”

    “可以肯定。”

    齋藤介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羣,笑着說,“他已經對我開口了。”

    左愈用鼻子哼了一聲,齋藤介聽出他的不滿,輕笑道,“你想見他嗎?我可以幫你安排。”

    “見他?沒必要。”

    沒有遲疑,左愈淡然地說,“他不過是一個小角色,如果你能撬開他的口,獲取關於那個社團的信息,那我就沒必要見他了。”

    他就算要找人算這筆賬,也不是找一個小嘍囉,而是小嘍囉背後的大魚。

    既然這小嘍囉是效忠於一個社團,那肯定是那社團的老闆決意和不死原合作,他現在就是想揪出這名老闆的身份。

    而剛好齋藤財團和他有一樣的意圖,他當然願意把這些事都交給齋藤介去操心。

    “你抓到的這個人,他說了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嗎?”

    左愈問。

    齋藤介頓了一下,然後道,“他不過是這個社團底下的一名普通幹事而已,在社團裏的地位不算高,所以他也不認識幕後的老闆。”

    “意料之中。”

    左愈就猜到會是這樣。

    以這個社團的謹慎,齋藤家追查了他們這麼久都沒能找出幕後老闆是誰,想必那傢伙一定隱藏得很深,絕對不可能輕易暴露自己。

    “對了,今天綾瀨櫻會到東京。”

    頓了頓,左愈對齋藤介道,“那個社團既然這麼神通廣大,未必不會聽到風聲,如果讓他們知道她回來,一定會有動靜。保護好她的安全。”

    齋藤介微微眯起眼,他笑了笑道:

    “放心吧。那幫傢伙想在齋藤家的保護下滅口,就是癡心妄想。”

    如果那個社團真的奈何得了齋藤家,又怎麼會活動至今都沒能鬥倒齋藤家,反而是被他們的人追查到蛛絲馬跡。這就說明以對方的實力,還不足以和他們明面上對抗,只能背地裏動手腳。

    “既然綾瀨小姐信任齋藤家,願意和我們合作,那在合作期間,我會讓這些陰溝裏的老鼠知道,她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掛斷通話前,齋藤介篤定道。

    東京機場。

    綾瀨櫻一走下專機,就被齋藤家的保鏢帶着從特殊通道離開。而真就像齋藤介所說,有齋藤家的人在旁邊,那些盯上她的人明知道她回了東京,此刻卻不敢明目張膽地動手。

    “介公子就在車上等你。”

    上了車,綾瀨櫻看到仍然着裝優雅風度翩翩的齋藤介,笑着說:

    “我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卻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重逢。”

    齋藤介端詳着她,片刻後說:

    “你比之前在齋藤公館時,看上去要自然多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在隱藏什麼,現在能看到真實面目的你,心裏倒有些高興。”

    “高興?”

    綾瀨櫻眸子微擡。

    她長了一雙眼角微挑的杏眼,目光總是很明亮,尤其當她看着一個人的時候,就讓人知道熠熠生輝這個詞是什麼含義。

    齋藤介若無其事般移開了視線,淡淡道:

    “我會在齋藤財團給你一個職位,你覺得副總裁助理怎麼樣?”

    聞言,綾瀨櫻真的感到意外。

    她雖然知道左愈已經和齋藤介達成協議,卻沒想到齋藤介居然敢把她放到明面上。

    “這樣不太合適吧?”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道。

    “爲什麼不合適?”

    齋藤介看向她,眼裏含着些許笑意,“反正該知道你回來的人都知道了,你不拋頭露面他們也知道你的存在,那爲什麼不光明正大一些呢?”

    綾瀨櫻只覺得齋藤介的眼睛裏有一種特殊的東西,以至於她每回和他對視都有些不好意思般的感覺,難道是她曾經騙過他,最後又冤枉了他,感到內疚所以纔會這樣?

    但她又覺得不對,她也不是臉皮這麼薄的人啊。

    就在她納悶時,齋藤介又開口道,“你弟弟怎麼樣了?”

    “左先生都安排好了。”

    綾瀨櫻看他一眼,半晌後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個弟弟?你調查我了?”

    說完她又猛地想到什麼,輕聲道:

    “我忘了,你知道我家當年發生過什麼,當然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

    齋藤介看着她正想說什麼,她又繼續道:

    “當年的事,我一直把賬記在你頭上,因爲我父親到臨終前都誤會了你們,以爲陷害他的人是你的叔叔。”

    說着她苦笑了一下,心中有萬般感慨:

    “如果他還活着那該有多好,我就可以告訴他,其實對不起他的人不是他在臨死前都還恨着的人。”

    齋藤介沉默片刻,隨即道:

    “我想留下的那個人,也已經離開了。”

    綾瀨櫻看向他,停頓一會兒後說,“你想留下的那個人,是千檜理小姐吧。”

    “你也知道了嗎?”

    齋藤介眉頭一動,輕輕皺起。

    綾瀨櫻嗯了聲,又解釋着什麼,“不是左先生和我說的,其實這件事是我自己調查到的。就在齋藤公館的時候,我偷聽了你和不死原的對話。”

    齋藤介嘴角微揚,“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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