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老闆站起身,嘆了口氣說:
“左老爺子人是死了,但那個東西一定還在左家,由左愈繼承。現在左愈和齋藤家聯手,我就怕他們有一天會查到相關的線索,意識到那東西的重要性。到時候鐵證如山,我就完了。”
他的真實身份絕對不能暴露,因爲他絕對經不起齋藤家的報復。
“所以您派程露露去接近左愈,是想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那個東西?”
下屬終於聽明白,有些詫異道。
“不然呢?”
老闆的口吻變得暴躁,“不然我有必要冒這個風險嗎?但現在,不僅東西沒拿回來,還連帶着老師也一起被活捉!”
“老師是知道社團的很多祕密,但他畢竟不知道您的真實身份,就算他扛不住背叛了您,他也不可能說出他不知道的事。”
屬下說着忽然想到什麼,頓住之後道:
“現在程露露落在了左愈手裏,如果她把您佈置的任務告訴左愈,那左愈不就知道——”
老闆卻沉聲道:
“不,程露露不知道我的真實意圖,就連老師都只知道我讓程露露去是爲了找一件東西。幸好我沒提前告訴他們。程露露這白癡女人的死活已經無所謂,反正裕家的那份名單已經在我手裏。至於老師,還是要想辦法把他贖回。”
“贖回?”
站在他面前的下屬立刻想到了被綁架的齋藤菜月,“您的意思該不會是,要用齋藤家的千金把他換回來吧?”
“怎麼,你覺得不該這麼做?”
老闆冷笑着看向面前的下屬,“我知道你一直都看老師不順眼,覺得他搶了你的風頭,但現在不是你窩裏斗的時候。
你和老師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對我來說都是很大的麻煩。此刻如果是你落在了齋藤家手裏,我也會把你換回來。”
下屬的臉上浮現出感動的神情,心裏卻想,老闆也就是擔心老師在齋藤家手上的時間越久,越容易說出社團的祕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交換人質。
而他沒看到老闆眼底的那一抹算計。
滬城。
來滬城這兩天,齋藤理光是等得都不想等了,但就是沒接到綁匪的電話。有時候他甚至都懷疑菜月是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但每當有了一點這個念頭,他就立刻打住不想。
因爲他知道,如果深入地想下去,他一定會受不了的崩潰。
他的女兒還在等着回家,他不能崩潰。
齋藤理光原本正坐在牀邊愁眉不展,他在接到齋藤介打來的電話之後,眼睛一亮,“你說什麼?抓到了那個社團的核心人物?”
感覺到他的激動,齋藤介低聲說:
“祖父已經做了決定,現在要做的就是和那個社團取得聯繫,然後提出交換。”
聽到交換這兩個字,齋藤理光頓住,他一時想了很多,最後只是道:
齋藤介卻篤定道:
“這個人足夠重要,因爲他落在我們手裏,能威脅到整個社團的運作。”
齋藤理光欣喜之中又充滿擔憂。
他就擔心再出什麼意外,現在他這顆心可經不起折騰了。
想到什麼,他又叮囑齋藤介,“你在東京也要小心些,還有你祖父和紫阿姨,你要照顧好他們。菜月的事情之後,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家人出事了。”
齋藤介心裏涌起淡淡的暖意。
他印象中,父親很少對他說這樣直接表示關心的話。
自從和那個叫紫的女人結婚之後,他和父親之間的隔閡就比以前又多了一層,雖然他也一直能感覺到父親對他的關注和欣賞。但有時候,有些話說出口和藏在心裏,確實是不一樣。
但他隨即又忽然想到什麼,問道:
“邦彥叔叔在滬城怎麼樣了?”
聞言,齋藤理光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問他幹什麼。我早說過,父親就不該派他來滬城。他侄女都被人綁架了,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肯幹正事,還被媒體拍到找女人,真是不像話!”
齋藤介的目光沉下,他輕聲說:
“邦彥叔叔的反應會不會太——”
他是覺得,即使齋藤邦彥再怎麼紈絝不着調,也不該在親侄女被綁架的時刻還有這樣的心情去紙醉金迷,就算對方真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那裝也得裝的像樣點吧。
“這小子如果不是我親弟弟,我早就和他劃清界限了。”
齋藤理光咬牙切齒道,“我也不知道,爸媽怎麼就生下他這麼個混賬!我現在恨不得把他打發回東京,沒他在事情的發展只能更好。”
聽完父親的抱怨,齋藤介卻喃喃道:
“我總覺得爺爺安排邦彥叔叔來滬城,一定有爺爺的用意。既然是爺爺讓他來的,那您讓他回去,未免不好。菜月的事有我們操心,他就算幫不上忙也拖不了後腿,就讓他玩他的去吧。”
齋藤理光心裏雖然不服,但一想到父親每逢大事的決斷幾乎從未出錯,他也只能嚥下這口氣說:
“再怎麼說邦彥也是我弟弟,他不講情義,我也不能不講。我就當他不懂事罷了。”
銀悅酒店。
白藍雪皺着眉,望着面前的男人道:
“你說,你有和莫嫣去向相關的線索?”
沈三對她笑了笑道:
“白小姐,我是裕衡的人沒錯,但你不要對我懷有敵意。起碼在找到莫嫣這件事上,裕先生和左氏的立場是一樣的。”
白藍雪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她同樣微笑着說:
“現在,和莫嫣下落有關的線索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既然你願意提供線索,那我就提前說一句謝謝了。”
沈三看着她的眼中有幾分欣賞,“您真不愧是左氏未來的少夫人,長得漂亮又會說話,左少能和您訂婚,他眼光真是不錯啊。”
聞言,白藍雪嘴角的笑意不變,她淡然道:
“沈先生不是要提供線索嗎,怎麼又開始謬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