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皓啊,我說真的,等妍妍回來之後,你要好好對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把她託付給你——”

    陳茂喝了不少酒,口齒都不清楚了。

    雖然一開始,蘇霖皓是有些要灌他酒的意思,但喝到後來其實都不用蘇霖皓灌,陳茂就一股腦地把酒當水喝。即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經不住如此的放/縱。

    目光復雜地望着陳茂,蘇霖皓知道,對方是真的想醉了。

    而他明明是樂見其成的,可現在他卻不想趁着陳茂醉到說話都大舌頭時,去問他想問的那些話了。

    “霖皓啊,我早就想問你了,你從喫飯開始時就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

    陳茂渾然不覺,酒/精上腦已經讓他放下了所有顧慮,他看着蘇霖皓笑起來。

    蘇霖皓一怔,沒想到對方竟然能看出來。

    他又不免一個人苦笑,果然是他的演技太爛了吧,連心裏的一點想法都掩飾不住,全都放在臉上,怪不得左愈說他還不成熟,不像個男人。

    像左愈那樣無論做什麼都能勝券在握,能運籌帷幄操縱全局的人,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男人吧。

    雖然這麼想就等於自/虐,可蘇霖皓卻止不住地想,如果陳若妍遇到的是左愈,如果她是左愈的女人,那左愈根本就不會讓她經歷這一切。

    想及此,蘇霖皓攥緊拳頭,根本就沒法面對陳茂的目光。

    “霖皓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是擔心我反對你和妍妍,要麼就是擔心你跟她合不合適的事對吧?其實在出這件事之前,我也想過你們的年紀相差了一些,是不是會不合適,但現在我都看開了。”

    陳茂大着舌頭,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卻很認真地說:

    “現在這個年代,感情變得這麼浮躁,能有兩個互相喜歡,真正在意彼此的人碰到,已經很不容易了。只要你對她是認真的,只要你認真地想給她一個家,這就夠了。當年我和她媽媽,就是這麼走到一起的。”

    蘇霖皓怔住。

    雖然從剛纔開始陳茂就一直說要把女兒託付給他,可聽對方說得這麼具體,他才知道對方是真這麼想。

    “霖皓,通過這段時間,我覺得你是可靠的。你有積蓄,有教養,長得也很好,沒有太複雜的情史,而最重要的是你足夠在意妍妍,這就夠了。”

    陳茂的眼睛都發眩,他看着蘇霖皓,都看到了重影,越來越感覺到睏意,可還是堅持說下去:

    “千金易得,真心難覓。以後我的錢都是妍妍的,她不差錢,但她差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我希望那個人就是你。”

    蘇霖皓張開嘴想說什麼,而陳茂卻噗通一聲倒在了桌子上。他急忙起身查看,發現對方已經醉倒。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

    詫異地回過頭,蘇霖皓看到風塵僕僕趕來的陳會長。“你們這是喝了多少?”

    陳會長聞到一包廂的酒味,再看到醉倒的弟弟,都驚住了。

    蘇霖皓連忙起身,可因爲起得太猛,血氣上涌到腦袋,還差點摔倒。見狀,陳會長又伸手扶了一下他。

    “抱歉,陳會長,我不敢讓他喝醉的,我們只是——”

    蘇霖皓頭暈腦脹,一時舌頭都打結了,而更難受的是他那顆心。陳茂對他推心置腹,而他卻想着算計對方。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卻也壞不到這種地步。

    看着他失魂落魄般的樣子,陳會長再看看已經醉倒的弟弟,只能嘆一口氣道:

    “我知道你們心裏憋屈,才用這種方式放鬆一下。我不反對,你們的壓力都太大了。這樣吧,我們一起把阿茂帶出去,讓他回家睡,總不能在這種地方過夜吧。”

    說着,陳會長上前扶起陳茂。蘇霖皓在一邊站着,正要幫忙,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只有短促的一聲。

    他不用看都知道,那是郵箱收到新郵件的提示。

    其實他沒有什麼工作上的往來,幾乎用不到郵箱,所以能給他發郵件的人只有一個,就是那個齋藤邦彥手下有着陰冷雙眸的男人。

    對方使用的是加密的匿名地址,每次給他發郵件,都在郵件的內容裏寫滿命令。

    對於那個男人和對方發來的郵件,蘇霖皓是深惡痛絕,可他又沒辦法不看。

    因爲陳若妍還在他們手裏。

    他深呼吸了一下,拿出手機快速切換進郵箱看了一眼。看到那封郵件的內容後,他在心裏冷笑果然如此。

    那傢伙是問他,從陳茂嘴裏打聽出來了什麼沒有,還提醒他說陳會長已經趕來,很可能就是在得知他們要一起喫飯後怕陳茂說漏嘴纔來的,讓他掂量着應付過去,不要讓陳會長起疑心。

    收起手機,蘇霖皓擡起頭剛好對上陳會長詢問般的目光。

    “是滬城那邊的一個朋友發來消息。”

    頓了頓,蘇霖皓主動道。

    陳會長點點頭,也沒再問什麼,只想着等陳茂醒來,他問陳茂這頓飯的途中蘇霖皓都說了什麼就是了。

    東京原宿。

    白藍雪看着周圍打扮新潮時尚的年輕男女,有些感嘆地想,這裏不愧是全霓虹地下潮流的發源地,那些看着失意的少年人在這兒盡情地揮霍青春,那種生命都在燃燒的感覺,確實很是不同。

    原宿的東京,和其他地方的東京是不一樣的。

    而這裏又迥異於她熟悉的倫敦和滬城。

    呼吸着夜間的新鮮空氣,她也生出幾分好奇心,這就好像到了一個全新的公園會對散步有更多的熱情一樣。

    “你一直盯着剛纔那個路過的藍髮男人,是喜歡他那一款嗎?”

    忽然,左惟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白藍雪詫異地回頭,看到左惟墨促狹地望着自己。她其實都沒注意什麼藍髮男人,只是剛纔往那邊看時想了一些事情而已。

    “當然不是。”

    她聳了聳肩笑道,“我只中意你這一款啊。”

    左惟墨哦了一聲說,“你看了那麼久,我還以爲你是喜歡那種風格呢。”

    白藍雪笑着還想說幾句開玩笑的話,目光卻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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