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冒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但對上左愈,他又不能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道,“我代表滬城被天航集團坑了的受害者來東京要個說法,能不有點當地的人脈嗎?這很奇怪?”

    說着他還上綱上線,“難道在左先生眼裏,只有奸商才配有人脈,我們這些辛苦賺錢的老百姓就不配有了?”

    左愈淡然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無所謂你怎麼想。”

    元冒被他噎了一下還想說什麼,羅老闆趕在他之前開口道,“左先生,您得聽我解釋,我和這小子真的不是——”

    “我相信你。”

    左愈對他一笑,很痛快地說。

    羅老闆怔住,似是沒想到左愈會這麼快表態。而左愈越是說相信他,他這心裏就越是沒有底。

    “行了,今天就散了吧。”

    左愈隨意般地揮了揮手,不再看羅老闆和元冒,對左惟墨道,“反正今天也被無聊的人敗壞了心情,還是等到以後再逛好了。我們走吧,就不奉陪了。”

    羅老闆望着他們,想要說話,卻一直都找不到空隙,而左愈顯然也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只對他說了一句走了,就帶着人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只剩下羅老闆和元冒站在原地。

    “你也太冒失了!”

    羅老闆瞪着身邊的男人,怒道,“就連左愈的兒子,你也敢去對峙,你瘋了嗎?這下好了,左愈不僅知道我們認識,還一定會因此記恨我們的!”

    元冒不服氣般擡起頭說:

    “你可別把過錯都推到我身上,是你在這裏約我見面,還說這個地方只有東京本地沒錢卻願意追趕潮流的年輕人會來,人多眼雜,是最好的見面地點。結果碰到了左愈的兒子,你說怪誰?”

    聞言,羅老闆氣得鼻子都歪了,卻又自知理虧。他實在是沒想到左惟墨會出現在這裏,這簡直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啊。

    “但如果不是你惹是生非,至於會得罪了左家嗎?”

    羅老闆拉下臉,一點都沒有平時在羣霞齋宴請四方客人時的和氣熱情,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神情陰沉又可怖,“左愈一向護短,就憑你對他長子說的那些話,他絕對不會放過你,連帶着我也要被他記在賬上。”

    他能不生氣嗎,之前花了那麼多功夫去討好左愈,結果就憑這小子的幾句話,就把人得罪了個透。

    “我可沒有得罪那個姓左的臭小子。”

    元冒冷笑一聲道,“我是因爲看到他拍照,纔過來讓他把照片刪了。當然,如果你提前給我看過那臭小子的照片,我知道他是誰,就不會多此一舉。”

    話說到這裏,羅老闆知道繼續埋怨下去也沒用了。他恨得踢了一腳路邊的垃圾桶,受到周圍人的注目禮後,又只能訕訕地收回腳,把垃圾桶扶正。

    而這個時候剛纔那倆辣妹又走過來,染着黃髮穿了漁網襪的女孩對他用日文道,“老闆,你說過今晚要我們陪的,按照規矩,就算你要毀約,那也得付一半的錢。”

    她雙手抱胸,也不顧及羅老闆那陰冷得刀子一般的眼神。

    羅老闆正在氣頭上,聞言就罵道,“哪來的規矩?你們出來賣的,還跟我談規矩了?”

    黃髮女孩聽到他說什麼,氣得臉都白了,但她卻沒有畏縮,而是嗤笑道:

    “你這傢伙可真是不要臉啊,明明當初談的時候都說好了,現在你卻要違約。我可都聽說了,你是有頭有臉的華商對吧?”

    羅老闆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

    女孩挑釁道,“我只是想在網上爲你的餐廳宣傳一下啊,讓大家都知道你這個老闆的風流事蹟。還有啊,這裏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開門做生意的就不怕別人來找你麻煩嗎?”

    說着,這女孩又拿出手機作勢要給誰打電話。

    羅老闆心裏很是忌憚,他知道對方不會只是說說而已,因爲她們看着不起眼,背後卻都和東京當地的黑/社團有聯繫,如果爲了一點錢就惹上這麻煩,對他來說確實得不償失。

    “你不就要錢嗎,給你。”

    他從錢包裏粗暴地拿出現鈔,往女孩手裏一塞。

    女孩查了數目,冷笑着看向他,“你只給了一半的錢。我改變主意了,你侮辱我們,所以你今晚必須付全部的錢,不然我就不放過你。”

    聞言,羅老闆臉色又是一沉,陰惻惻道:

    “你個黃毛丫頭別得寸進尺,你以爲只有你認識道上的人嗎?我的餐廳做到這麼大,如果不認識幾個人,還能有今天?你想好了,是你的能量大還是我的能量大,別犯傻。”

    他在東京多年,日語說得相當地道,現在這樣面目猙獰威脅人時,與國內電視劇裏的霓虹反派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和他討價還價的女孩漲/紅了臉,還要說什麼,但她身邊的同伴卻拉住她道:

    “美香,算了,別惹事,他已經付了一半的錢。”

    那同伴就把女孩拉走了。

    羅老闆恨恨地望着她們的背影,元冒輕蔑地說,“老羅,你也太給華商丟臉了,這種級別的太/妹你都要就算了,居然還被她們看不起。”

    聞言,羅老闆氣急敗壞,“我玩女人關你什麼事,你今天搞砸了這麼重要的事,我看你等會兒怎麼向上面交代!”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既阻礙他們身旁人羣中,有人一直注視着他們。

    那人的外套口袋裏放着專業的錄音設備,將他們的對話清晰地錄了進去。

    五十分鐘後。

    一家典雅的茶室外,穿着長款外套的人匆匆走進茶室,被接引的人帶到雅間。

    小邵就站在門外,看到他便問:

    “錄音拿到了?”

    他點頭,把手裏的錄音設備交給小邵。“你做得很好,先去休息吧,我會和左先生說的。”

    那人領命而去,小邵敲了敲房門,隨即打開門,對左愈道:

    “您要的東西都到手了。”

    左愈起身從他手裏接過錄音,微微笑着說,“這下有好戲看了。你讓人繼續監視羅老闆和那個叫元冒的男人,他們身上一定有更多祕密。”

    等小邵離開,溫瀟擡起頭道,“羣霞齋的羅老闆真的有問題?可惜了,我很喜歡喫他家的菜。”

    而且最讓她感到詫異的是,羅老闆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大方熱情的儒雅商人,卻沒想到對方卻也有這麼深的陰暗面,他在她們面前的那些舉動,原來都是演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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