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愈用那麼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出瞭如此曖昧的話語,讓她都掩飾般偏過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一旁的經理感覺到迅速升溫的氣氛,理解地一笑,對左愈和溫瀟鞠躬道:
“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有什麼需要,可以按鈴叫我進來。”
說完,經理就轉身離開。
大廳的入口處緩緩降下輕紗製成的帷幕,擋住了走廊。溫瀟看着這一幕,感覺自己是置身於宮殿之中。現在整個大廳裏,就只剩下她和左愈兩個人。
音樂聲還沒有響起,大廳裏很安靜,靜到溫瀟彷彿都能聽見左愈的心跳聲。
“你啊,真是有辦法。”
良久,溫瀟忍不住笑道,“我說要去夜店,你就用這一招來對付我是吧?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夜店,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左愈仍然是一臉無辜,他特別真誠地說:
“老婆你這就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在網上搜東京的哪家夜店最奢侈而已,結果就查到了這一家,我來之前也不知道他們還有這樣的會員場所啊。你說我想帶你來最好的地方,這有錯嗎?”
溫瀟明知道他絕對是故意的,卻又挑不出他毛病,只能冷哼一聲道:
“你沒錯,你最有道理行了吧。”
“也算是歪打正着,這裏的氛圍很好,足夠浪漫,正適合我們一起度過這個夜晚。”
左愈看着溫瀟那懊惱的樣子,面上微微笑着,心裏卻腹黑地想,這女人還想去蹦迪,她想得美,他又不是死了,怎麼可能帶她去那種地方,讓別的男人去覬覦他的老婆?
如果沒有特殊的任務,外面那些夜店他自己都從來不去,那在他眼裏就不是有家室的人應該去的場所。
不過,齋藤介買下的這家店倒是還有點意思,適合他和溫瀟兩人約會。
無人打擾,這個夜晚可以好好度過。
“所以,你想跳舞嗎?”
在柔和又染着曖昧情愫的燈光下,溫瀟白皙的面龐上升起淡淡的紅暈,她柔美的眼睛注視着左愈,眸光瀲灩,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蝴蝶展翅。
左愈看得入迷。
時過境遷,可溫瀟還是當初那個讓他一眼淪陷的溫瀟。
“不急。”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溫柔得都不像是他了。對於溫瀟,他總是有無窮的耐心。“這個夜晚纔剛剛開始,跳舞要等到氣氛達到高朝時。來夜店不能不喝酒,這裏有酒水單,你選一瓶紅酒吧。”
左愈笑着在溫瀟耳邊道:
“我們不醉不歸。”
與此同時。
陳璇拿出化妝鏡,用包裏的口紅又塗了一遍嘴脣。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今夜的她整個人都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了。她素顏時總是被人說長得清秀卻寡淡,但現在上了濃妝,她就像變了一個人,好像生來就眼波銷/魂一樣。
她很滿意她化妝的技術,也很滿意她的演技。
只要她願意,她就可以演出乖乖女的清純模樣,同樣,只要她想,她也可以用這張算不上美豔的臉演繹出魅惑動人的風情。
可是,她有這樣的本事,卻沒有一個像左愈這樣的男人多看她一眼,否則她也不用爲了未來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雖然溫瀟長得確實很漂亮,可她並不覺得自己比起溫瀟差了什麼,爲什麼她就不能像對方一樣好運?
“既然我沒有你的運氣,那就別怪我無情無義了。”
夜色下,她頓了頓,勾起嘴角自言自語道,“如果我像你一樣無憂無慮,有左愈這麼強大的靠山,我也可以和你一樣善良啊。”
在她眼裏,溫瀟對她展露出的善意都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罷了。
只要她能有對方的地位,那她能表現得比溫瀟更善良,只不過是她運氣不夠好罷了。
她懷着一種不屑卻又充滿嫉妒的心情,走到了大門前。
夜店的安保將她攔住,詢問道:
“小姐,我們這裏最普通的入場費是七萬五千日元,您確定要進來消費嗎?”
陳璇一頓,用英文說,“我聽不懂日文。”
那安保居然也會說英文,給她翻譯了一遍。她聽到超出她心裏預期的價格不禁一怔。
之前在滬城時她去過不少高端的夜店,可收費這麼高的還真是沒碰到過。
而且她去的夜店中,有很多見她是有姿色的年輕女人,就免費讓她入場,有的甚至會給她免一定數額的酒水費,她一次都沒碰到過像眼前這家一樣毫不降低門檻的店。
那安保看她的目光平靜得很,就好像她特意打扮得這麼性/感,卻不具備一點吸引力。
“你們的入場費這麼貴,是因爲這裏面的男人都是金子做的嗎?”
那安保就好像聽不懂她說了什麼,又重複了一遍:“小姐,入場費是七萬五千日元,酒水費另算。”
陳璇見對方沒有通融的意思,咬牙拿出錢包,遞給對方一張支票。
安保接過之後看了看,對她道,“我去核實之後才能讓您進來。”
陳璇的耐心快要到達極限,可她想起今天來這家店的任務,只能忍着不發作,冷冷道:
“快點,別讓我等太久。”
過了片刻,安保走回來請陳璇進去。
陳璇踩着高跟鞋往裏走,之前高漲的心氣因爲這高昂的入場費消失了一半。
她現在花的錢都是齋藤邦彥的人給的,他們給的不多,只夠她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事,不至於缺錢罷了。
今天這一筆支出巨大,之後幾天她就要喫土了。她不想再問那些人要錢,那羣傢伙的錢不好拿,她比誰都清楚。
懷揣着心事,她眉頭皺着有些心煩意亂。
這時安保把她交給服務員道,“這位小姐交了普通廳的入場費,帶她去過去吧。”
服務員是個高挑的帥哥,他彬彬有禮地對陳璇笑着,請她跟着自己。
陳璇的心情好了一些。
被內部員工稱爲普通廳的大廳其實一點都不普通,這裏的裝潢很明顯比外面的夜店要上了好幾個檔次,就連播放的音樂品味都好很多,陳璇進來之後眼睛一亮。
她撥弄着頭髮,環視大廳尋找着目標,看着那三兩閒談的人,卻有些奇怪。
這不對啊,她得到消息說左愈和溫瀟就在這家店裏,可她明明沒看到他們。難道她交了那麼高的入場費,這次就打水漂了?但這是齋藤邦彥的人提供的信息,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她攥緊了手包,走到吧檯前,問酒保要了一杯馬天尼。
酒保很快就按照她的要求調好了酒。她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認,這家夜店的酒水質量也是無可挑剔,確實是名副其實的高檔。
可她的心情卻沒因此變好。
她四處搜尋着左愈和溫瀟的身影,確定這裏沒有他們之後,她的心重重一沉。
“小哥,你會說英文嗎?”
頓了頓,她露出笑臉和酒保搭話。
酒保看着她,“小姐,我們大廳裏的這些服務員,都會說英語,這是老闆的硬性要求。”
聞言,陳璇笑得更加迷人,“我還是頭一次遇到對外國人這麼友好的店,連工作人員都把英語說得這麼好,真酷啊。”
“您過獎了。”
酒保只是對她禮貌地笑了笑,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工作,好像沒什麼和她繼續攀談的興趣。
陳璇的眸光一沉,臉色也變冷了些許。
她不甘心般又對酒保搭訕,“我是頭一次來,不知道這裏的情況,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酒保頓了一下,然後一邊調酒一邊道:
“如果您需要介紹,我可以幫您找服務員,這也是每個客人都可以享受到的服務。”
聞言,陳璇已經看出這個酒保對和她說話毫無興趣。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自己難得賞臉給一個普通的酒保,對方卻對她沒有意思,真是掃興極了。而且這家夜店不知是怎麼搞的,從她坐下到現在,一個過來搭訕的男客人都沒有。
以前她在滬城的夜店,不說每次都是主角,可也都是被人討好簇擁。
“算了,不用去叫人了。”
她看到酒保拿出手機就要給誰發短信,阻止道,“我就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總歸可以回答我了吧。”
“您請問。”
酒保笑道。
“你們這麼大的一家店,不會就這一個廳吧?是不是還有別的廳?”
她裝作感興趣的樣子。
酒保如實說,“小姐,您現在的這個廳是對普通客人開放的,樓上還有單獨對會員開放的包間。”
聞言,陳璇總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左愈和溫瀟肯定是在會員的包間裏,怪不得她找不到他們。
“告訴我,去會員包間要加多少錢。”
她立刻道。
那酒保一頓,露出爲難的表情,“小姐,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我們這裏的會員制有很苛刻的要求。”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夠格成爲這裏的會員了?”
陳璇把臉一板。
她今天花了這麼多錢進到這裏,一定要成功見到左愈和溫瀟。她已經在東京浪費了太多時間,不能再浪費下去。
滬城那邊的爛攤子越來越棘手,她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