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俊戶站住腳,他沒有看齋藤邦彥一眼,而是對皇室的代表道,“請進。”

    代表對他頷首,隨即起身走進總部的大堂。齋藤邦彥平靜地微笑着跟在代表身後,就好像他今天來這裏沒有什麼特殊目的,只是像往常一樣來這裏參加會議。

    就好像他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齋藤家的事,手上從未沾染過那麼多鮮血。

    當他路過坐在輪椅上的齋藤介身邊時,他微微彎下腰,在保鏢的虎視眈眈下對齋藤介輕笑着說,“你身體恢復的還不錯吧?”

    齋藤介微微垂眸,同樣回以微笑:

    “還不錯,多謝你關心。”

    望着他嘴角那一抹淺淡的笑意,齋藤邦彥的眸光一沉,他的眼裏深處有很殘忍的東西在閃爍。“你上次真是命大,不愧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天選之子,運氣就是好。”

    聞言,齋藤介擡起眼與他對視,笑道:

    “那也是你給機會,不然我不能這麼快坐穩下一任董事長的寶座。”

    這句話無疑說到了齋藤邦彥最在意的心坎上,他沉下臉,再也不維持臉上的笑意。看到他兇狠的表情,齋藤介又是笑了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纔是你該露出的表情。早就圖窮匕見了,還裝什麼人樣?叔父,你這次點名讓我出面,不會是爲了和我敘舊的吧?”

    “讓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會這麼大膽地答應見面。”

    齋藤邦彥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

    “作爲男人,而且還是要繼承齋藤財團的男人,我不會拒絕這樣的挑戰。”

    輕輕一笑,齋藤介平靜地說,“我也想看看,你到底還能玩出什麼花樣,還是說你上次暗殺我失敗,就已經黔驢技窮了?”

    齋藤邦彥的眼裏滿是危險的情緒在翻涌,“你不害怕我趁機對你做點什麼嗎?”

    “這裏這麼多人,都在保護我,提防你。就算你本人也在現場,可你難道還能衝上來刺殺我嗎?就算是你之前最得力的手下,那個代號叫老師的殺/手,也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要我的命吧。”

    齋藤介笑意不改,從他眼裏看不到絲毫畏懼。

    “呵,你放心,我今天不想殺你。”

    等他說完,齋藤邦彥嘴角微勾,他看向回頭望着自己的齋藤俊戶和皇室代表,眼裏流露出幾分落寞道,“好不容易我回來一趟,父親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歡迎我的樣子呢?看來,他並不想看到我。”

    齋藤介沉聲道: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是你讓祖父後悔有你這個兒子,現在又說這些,是在諷刺你自己嗎?”

    在齋藤邦彥再次開口之前,齋藤介的聲音變得冷冽,“趕緊進去,不要讓代表先生和祖父等我們太久,這很失禮。雖然你已經足夠失禮了,但你現在再磨蹭,會妨礙到接下來的談判。”

    “你很看重接下來的談判?”

    齋藤邦彥卻是一副散漫的樣子,他並不在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等他進去。他就那麼悠閒地整理着衣領,好整以暇的樣子讓皇室的代表沉下目光,在心裏罵他不像話。

    “去把他請進來。”

    代表對身邊的人說。

    立刻就有人走上前示意齋藤邦彥跟着進去,這一次,齋藤邦彥總算沒有再拖延,他深深地看了齋藤介一眼,用嘴型對齋藤介說了什麼,就擡腳走進總部大廈。

    齋藤俊戶故意放慢腳步,等坐在輪椅上的齋藤介被推過來時,他壓低聲音問自己的長孫,“那個混賬對你說了什麼?”

    聞言,齋藤介回想着剛纔齋藤邦彥的口型,頓了頓道:

    “沒什麼,他只是說了些狠話,就像他一貫說的那樣,然後嘲諷我還在坐輪椅罷了。”

    剛纔齋藤邦彥的那個口型,說的應該是拭目以待。

    想到這裏,齋藤介沉下眸子,他預感到齋藤邦彥今天一定會有大動作。

    因爲皇室的代表要到來,所以齋藤俊戶安排的是最高等級的會議室。平時這個會議室都是召開董事大會,或者集團內部的戰略會議要讓全部高管參加時才使用。

    走進足以容納上百人的大會議室,齋藤俊戶禮儀性地讓出主座,請皇室的代表入座。

    代表婉拒了齋藤俊戶,還是坐在了主座的左手邊,而作爲談判的另一方,齋藤邦彥就坐在主座的右手邊。“今天是談判,俊戶老先生作爲見證人,當然是要坐在中間。”

    聞言,齋藤俊戶自然不能推辭,他坐在了主座上。

    齋藤邦彥卻在這時開口,“財團不是馬上就要由介公子接手了嗎,內部都開始啓動董事長權力交接的程序了,那這主座應該是由他來坐吧。”

    聽到他的話,齋藤俊戶的目光瞬間沉下。他望着自己這個越來越陌生的二兒子,冷冷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是你要求來這裏談判,現在談判進行,你不要再節外生枝。”

    齋藤邦彥不怒反笑,望着他道:

    “父親,你終於願意和我說話了?從剛纔我出現開始,你就一直在忽視我,現在你終於願意正視我了,就因爲我針對了你親愛的長孫對嗎?”

    別開目光,齋藤俊戶對皇室的代表欠身道:

    “實在抱歉,耽誤了進程。”

    代表對他說沒關係,然後看着齋藤邦彥,沉着臉說,“你的要求我們都滿足了,但按照約定,你不能用任何方式擾亂談判進程。難道你想毀約嗎?”

    “我不想,代表大人。”

    齋藤邦彥做出誇張的害怕表情,然後坐到他的位置上,手指懶洋洋地敲擊着桌面,沒有再說讓齋藤介坐到主位的事。

    但齋藤俊戶卻有些不安,他總覺得這個瘋狂的叛徒今天想做什麼。

    可對方究竟要做什麼?

    他越過大半個會議室,看了坐在下首的齋藤介一眼,忽然很希望讓自己的長孫離開這裏,遠遠地離開這個瘋子。他寧願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就算齋藤邦彥真的要做什麼,那也是他承受對方的怒火。

    就在這時,齋藤介擡起眼,看向他。

    齋藤介的眼神,讓他感到一種穩重的力量。

    身爲長輩本來該是他給自己孫子力量,但現在卻反過來了。他有種微妙的感慨,自己是老了,他的阿介也長大了。現在,阿介倒成了他的依靠。

    “關於殿下的事,我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代表沉穩的聲音響起,將齋藤俊戶的注意力拖回了談判桌。“那位已經表態,錢並不是問題,你想要的我們可以給你。但前提條件是,你要如約銷燬手裏的東西,並且能充分地向我們證明,你已經徹底銷燬,包括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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