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姐猶豫了半晌說:
“如果說B超的報告單是僞造的,那就是等於向大衆澄清說君瑤沒懷孕。可問題是她現在還懷着孩子,不管以後是打胎還是真的留下,都會露出跡象的吧。但如果不迴應,那放任醜聞發酵,又會讓她的人氣下滑——”
她現在有些不敢相信洛時聞。她不是質疑洛時聞的能力,對方是在金融圈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大佬,想搞定一點八卦還是完全有這個手段的,但問題在於,他是否會爲了唐君瑤花費心思。
在夢姐看來,現在洛時聞一定很討厭唐君瑤,覺得她就是一個勾/引他家兒子的妖精,他真的會爲唐君瑤做萬全的考慮嗎?就算洛翼已經改變主意,想和唐君瑤複合然後生下這個孩子,從洛時聞的態度來看,他這個做父親的顯然對此非常不滿意。
夢姐就怕他會對唐君瑤的事業不利,畢竟他不想收拾自己的親生兒子,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沒有背景的藝人嗎?
“你是擔心我會趁機對唐君瑤怎麼樣,或者是覺得,我根本不會在乎她的事業。”
洛時聞又喝了一會兒茶,才擡起頭看着夢姐。
他長得只能說是五官端正,不如洛翼那麼英俊,可他有一雙彷彿能洞穿人心的眼睛,讓夢姐只是和他對視,就感到壓力。
比起洛時聞,洛翼的氣場都要溫和一些。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夢姐只能陪着笑臉道,“我確實有些擔心。您看君瑤她都答應配合您了,這個爆料的事也不是我們弄出來的,您能不能走動一下關係,把爆料往下壓一壓,然後我們再商量一個完全的對策。”
“關係我已經走動過了。”
洛時聞看着她,沉聲道:
“但現在就算能讓那些傳播此事的營銷號都閉嘴,那幾億的網民也都知道了。越是壓下消息,他們越會覺得這件事是真的,還會覺得唐君瑤身後有不得了的背景,於事無補。”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願意看到有人議論這件事。
夢姐沉默了,她在娛樂圈這麼多年,深知給明星進行危機公關是最難的,洛時聞說得完全沒錯,堵得了那些營銷號的嘴,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但如果不迴應吧,網上又都是逼唐君瑤本人和經紀公司迴應的風聲,尤其是唐君瑤的粉絲也都吵着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現在事情已經被爆出一天了,公司卻沒發出闢謠聲明,已經讓這些粉絲慌了,很多粉絲都在大罵公司不作爲,就連夢姐的個人微博都淪陷了。
讓夢姐着急的還是廣告商那邊,就因爲這個爆料,原本已經談好的兩個很有價值的代言,品牌方都有反悔的意思。
“我不是不在乎唐君瑤的事業,我知道她一個小姑娘打拼到今天也不容易。而她被爆料本來就和我們有關,否則也不會受到影響。所以,我說了會解決這些麻煩,就會做到。”
洛時聞停頓了片刻,說:
“她現在損失的代言和片約,我會給她補回來。但我希望你們先避一段時間的風頭,能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和我兒子商量清楚,這個孩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如果最後唐君瑤沒有打胎,而是生下了這個孩子,那他們現在發聲明闢謠不是等着日後自己打自己的臉?而且等到唐君瑤肚子越來越大,對孩子父親的猜測也會越來越多。
“你們老總是姓謝吧?”
說着,洛時聞沉吟着對夢姐道,“我聽說他最近在南城,你幫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一趟,就說我想和他約個時間見見面,也是爲了商量公關的事。”
夢姐一聽就知道洛時聞是真想解決這件事,他主動提出見謝總,也算是有誠意。而自從事情發生,她就一直在挨謝總的罵,眼下她總算有點盼頭了。
另一邊。
溫瀟趕到片場,一看到齊羽薇就雙手合十道,“遲到了十分鐘,實在抱歉,路上堵車了。”
齊羽薇摟着她的胳膊,就帶着她往化妝室裏走,一邊走一邊說:
“你一向守時,大家也都知道你肯定是路上有事耽擱了。而且就遲到十分鐘有什麼好道歉的?你要是在這行幹多了,就知道大家臉皮都厚着呢,有些演員遲到個半小時一小時,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溫瀟不好意思地笑道:
“他們做得不好,也不是我可以放縱的理由呀。”
齊羽薇看着她,嘴角上揚,“你這麼好的人,要不是有左愈在後面虎視眈眈,在娛樂圈裏絕對被人欺負得夠嗆。”
聽她這麼說,溫瀟挑眉道:
“那是,當年我們初次遇到的時候,你不是也欺負過我嗎?”
齊羽薇聽了臉一紅,哎呀一聲說,“那是我這輩子幹過最缺德的事之一了。哎,要不是你大人有大量,這要是碰到別人,肯定都會記仇,事後怎麼整我都不爲過。”
溫瀟想了想,笑得很溫柔:
“其實我後來知道你是爲了什麼,我就沒怪你了。你那會兒也很不容易。”
她說這些都是發自真心。
她真就是這樣一個人,說她軟弱也好寬容也罷,就算有人曾經對不起她,只要對方不是出於惡意傷害她,沒有觸碰到她的底線,她都可以一笑而過。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容易,爲什麼不活得更樂觀豁達一點呢?
“嘖嘖,我就說你人太好了啊,也只有你會說這種話。”
齊羽薇看着溫瀟,搖了搖頭,又明媚地笑起來,“不過老天也算是長眼,讓你擁有那麼多女人都眼紅嫉妒的一切,因爲你值得這些。”
溫瀟笑了笑想說什麼,齊羽薇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化妝老師,我就把人交給你了。待會兒我再來的時候,要給我一個美美的戚念哦。”
齊羽薇對着化妝師眨了眨眼睛。
“羽薇姐,你就放心吧。溫瀟女士的底子這麼好,再加上我的手藝,絕對沒問題的。”
那化妝師是個很時髦的年輕男人,消瘦又有棱角,狹長的眼裏有股說不出的凌厲又敏銳的媚意,好像是一種介於雌雄之間的氣質,讓溫瀟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因爲劇組的預算並不高,齊羽薇的投資拉來的投資都用在服化道和後期宣傳上,對片場的設施沒什麼要求,所以主演沒有專門的化妝室,都是和所有演員共用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