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一下後輩演員是可以,什麼時候認識都行,就是遠生啊,今天說好是要跟趙總還有阿翼聚一聚的,這主角也不是我,你把小虞帶過來,這成什麼事了?”
梁遠生是有苦說不出,其實他也知道這不合時宜,但是虞蘭非要他把自己帶到這個聚會里來的。他估摸着虞蘭就是衝着《蜀山行》這部戲來的,可他也知道徐導的規矩,所以不能明說,只能裝傻說是想讓虞蘭認識一下前輩。
他也有自己的算盤在裏面,那就是虞蘭想在這部戲裏拿到一個角色,可他把她帶進聚會已經算是給了她面子,她想要角色的事他肯定不會幫她開口說,能不能拿到就看她自己的本事。
“哎,徐老,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我自罰一杯。”
端起酒杯,梁遠生很豪氣地把杯子裏的白酒一飲而盡。見他如此,趙總笑道:
“徐老,您這脾氣啊,真是太較真了。小虞來了就來了嘛,就當多認識一個新朋友。”
洛翼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也是含笑。
徐導見他們都沒有什麼意見,便舉杯對虞蘭道,“小虞,我剛纔說的話不是針對你,見諒。”
虞蘭趕忙笑着給自己倒上酒,同樣舉杯說:
“徐老,我都明白,本來也是我考慮不周。我一直都很喜歡您的電影,今天有幸見到您,我敬您一杯。”
說完,她眼睛都不眨就將酒都喝了。
梁遠生見她喝得這麼痛快,豎起大拇指對徐導說,“小虞是好酒量,女中豪傑。”
“唉,我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了。這要是讓我一口悶了,那我氣也背過去了。”
徐導調侃地笑一笑。
話雖如此說,可他也悶了一口,並沒有擺大導演的架子。
接着,幾人坐下來說話,虞蘭很自然地就坐到了徐導身邊,又不像有些賣弄姿色的女人一樣舉止輕浮,反而很有禮節就像個知書達理的晚輩般和徐導閒聊,彬彬有禮又寵辱不驚,倒是讓徐導另眼相看。
聊着聊着,徐導見這個姑娘對電影的事懂不少,算是個有見識的,就問她道:
“小虞,你說你是17年滬戲畢業的,那你現在應該出道四年了吧?”
虞蘭微微笑着,不緊不慢地答道:
“我其實15年還在讀的時候,就拍了崇恩導演的一部電影,然後漸漸的也有了一些比較商業的片約找我,我就算出道了吧。”
“你說崇恩啊。”
徐導知道這個崇恩也是一個頗有才華的年輕導演,便問道,“那你演的那部電影叫什麼?”
“《藍色情書》。”
虞蘭含笑着給徐導空出來的杯子倒上酒,一邊倒一邊說:
“這部影片投入的成本很少,是純文藝的片子。當時崇恩導演在各大藝校尋找女演員,我去試鏡後他相中了我,讓我演了女主角。可惜的是,這部片拍攝完成後,因爲嬸核的原因被刪減了很多,後來又被下架處理,所以看過的人太少。”
徐導點了點頭,“怪不得我也沒看過。崇恩的作品我看了不少,他是很有才華的。”
虞蘭手裏的動作一頓,看着徐導很認真地說:
“是崇恩導演給了我正式開始表演生涯的機會,我一直都很感謝他。”
徐導問。
虞蘭點頭,又說了兩部她最拿得出手的,一部是現實題材的電影,她在裏面雖然只演了個女配角,但那部電影后來拿了最佳影片,女主角還因此封后,所以存在感很高。
而另一部是電視劇,就是最近比較火的古裝戲。雖然這部古裝戲在拍嚴肅電影的人眼中可能還不夠看,但畢竟也是電視劇中的精品,她在裏面是飾演了女二號。
“你這個思路是對的,一開始如果沒有好的劇本找,那寧願先不演女主,也要挑好劇本去演配角。角色的魅力不在於戲份多,而在於精不精彩。”
徐導對虞蘭頗爲贊同地說。
虞蘭眼睛放着亮光,好像是高校教室裏因爲教授的教誨而得到啓發的女學生一樣,朝氣蓬勃地說,“是啊,我因爲語思思這個角色,被很多網友記住了,就好像是自己的表演得到了認可一樣,我真的特別有成就感。”
洛翼看着他們兩人說話,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皺。
不知是他想多了,還是虞蘭今天真是帶着目的來到這裏。
難道她也是衝着《蜀山行》這部戲?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選擇不多。女主已經被定下,沒有被更換的可能,女配裏面要屬女二號最有發揮的餘地。
想到這裏,洛翼的心微微一沉。
在他的眼裏,虞蘭看上去是很文雅知性的那一類女人,彷彿永遠進退有度、雲淡風輕,但他卻能看出這個女人內在的心高氣傲,她恰恰是很有野心的人。
那她今天來這裏,想要爭取的一定就是女二號這個位置吧?
可是,女二號也早就定下了,她是註定得不到的。
洛翼坐直身體,晃着手裏的酒杯。趙總在這時湊到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洛少啊,你就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這邊肯定不會有變化。”
說完,他又笑着拍了拍洛翼的肩。
洛翼就知道這個趙總也猜出了虞蘭的來意,不禁在心裏想,這個人精眼睛可真毒。
這邊酒喝到三旬,虞蘭似是有了些許醉意,對在座的其餘人道:
“我去上衛生間。”
說完,她起身走進包廂的衛生間。
徐導是個拍了一輩子電影的電影人,也是一個正人君子。他對梁遠生道,“遠生,小虞是你帶來的,我看她好像有些醉了,你得照顧好人家姑娘。她要是真醉了,你就讓她經紀人或者助理來接,把人送回去。”
梁遠生知道虞蘭還沒說正事呢,她是斷然不肯回去的,而且他之前在另一個飯局上見過虞蘭喝起酒來有多厲害,這點酒還不至於讓她醉倒。
如果他按照徐導說的讓人送她回去,她反而會在心裏怪他多管閒事。
“我們這都是大老爺們,她一個姑娘家陪我們喝多了算怎麼回事。”
徐導又對梁遠生道。
而衛生間裏,虞蘭卻一改之前在包廂裏的醉意,目光清明。她拿出手機翻看着什麼,然後沉了沉眼眸。剛纔她和徐導說話,梁遠生明明知道她的來意,卻一句幫忙的話都不說,這讓她根本找不着機會向徐導開口。